這三個喇嘛,像三座鐵塔般幾乎堵住了整個門口,身披暗紅色的袈裟,布料厚實卻沾染著可疑的深色汙漬。
頭頂戴著高高的、形似雞冠的黃色帽子,麵容粗獷,膚色是長期經受高原紫外線照射後的古銅色。
顴骨高聳,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漠視生命的冰冷。
他們的腰間都佩著造型奇特的彎刀,刀鞘上鑲嵌著詭異的綠鬆石和紅珊瑚,刀柄則被磨得油光發亮,顯然是經常使用。
為首的一個喇嘛,脖子上還掛著一串由細小頭骨串成的念珠,每個頭骨隻有嬰兒拳頭大小,眼眶空洞,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左手小指缺失,斷口處包裹著一層金箔,更平添了幾分凶戾之氣。
他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掃過全場,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
仿佛在場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評估著哪一塊肉更為肥美。
被他們目光掃過的人,無不深深地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甚至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器,身體微微顫抖。
顯然,這些喇嘛的凶名,早已傳開。
林翊甚至能聽到身邊一桌有個漢子牙齒打顫的輕微咯咯聲。
林翊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曲非煙的身體瞬間繃緊了,呼吸都屏住了。
小手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小聲嘀咕:“是、是金輪法王座下的‘密宗三凶’!他們怎麼來這裡了……”
那為首喇嘛——也就是曲非煙所說的“三凶”之首。
他的目光在館內逡巡一圈,如同帝王巡視自己的領地,最終,精準地落在了窗邊角落——
落在了林翊這個明顯是生麵孔、氣質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年輕公子”身上。
那目光銳利如刀,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
冰冷的殺意?
仿佛毒蛇鎖定了獵物。
整個“忘憂館”落針可聞,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心臟狂跳的聲音以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油燈的火焰似乎都被這股殺氣所壓製,不安地搖曳著。
林翊卻仿佛毫無所覺,甚至還有閒心端起那碗劣酒,又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細細品味。
或者說忍受著那古怪的味道,然後微微蹙眉,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緊張得小臉發白的曲非煙抱怨道:
“這酒味道也太次了,兌水太多,火候不足,還加了點不該加的東西糊弄人。”
他咂咂嘴,一臉的嫌棄,“比起你爺爺釀的、能讓人功力大增的‘五寶花蜜酒’,這玩意兒簡直是馬尿不如。”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死寂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酒館裡,卻清晰得如同驚雷炸響!
刹那間,所有人心頭都猛地一顫!
無數道目光駭然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
那幾個喇嘛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冰冷,為首者那隻完好的右手,緩緩握向了腰間的刀柄。
曲非煙的小臉唰一下變得慘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小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林翊的胳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魔君大哥瘋了!這次死定了!”
酒館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塊,壓得眾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