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為首的喇嘛——多吉，那隻完好的右手已然緊緊握住了彎刀的鎏金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脖子上那串細小頭骨念珠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氣，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他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冰錐，死死釘在林翊身上，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古怪的口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剛才，說什麼？”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距離較近的幾桌食客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向後縮去，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壁裡。
獨眼店小二早已躲到了櫃台後麵，連頭都不敢冒。
整個“忘憂館”隻剩下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以及眾人壓抑不住的、粗重而顫抖的呼吸聲。
曲非煙的小手死死攥著林翊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小臉煞白，嘴唇哆嗦著。
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哀求：“魔、魔君大哥……彆、彆說了……他們真的會殺人的……”
然而，處於風暴中心的林翊，卻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他甚至又拿起筷子，旁若無人地從桌上那碟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花生米裡，慢條斯理地夾起一顆，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仿佛在品嘗什麼絕世美味。
咽下花生米，他才仿佛剛剛聽到問話般，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無辜。
眨了眨眼：“嗯？我說這酒很難喝啊，難道不是嗎？”
他甚至還拿起酒碗，朝著多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語氣真誠得像是在進行美食評論：“口感粗糙，回味苦澀，還帶了點不該有的酸餿味和蒙汗藥的微麻感。
這位大師傅，你們西域的酒，難道都是這個水準？
那你們的日子過得可真夠苦的。”
“噗——”
角落裡，不知是誰實在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極短促的笑聲，又立刻死死捂住嘴巴，嚇得渾身發抖。
多吉喇嘛那張古銅色的臉瞬間漲成了紫紅色，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身邊的兩個喇嘛也同時向前踏出一步，“鏘”的一聲，腰間的彎刀出鞘半寸，寒光乍現，冰冷的殺氣瞬間鎖定了林翊。
空氣似乎又寒冷了幾分。
“牙尖嘴利的小子！”
多吉的聲音如同寒冰摩擦，殺意幾乎不加掩飾，“我看你不像尋常路人！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不是最近在北地攪風攪雨的那個什麼…………‘逍遙魔君’？”
最後三個字他咬得極重，如同擲出三把飛刀。
酒館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翊身上，充滿了驚疑、恐懼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探究。
最近“逍遙魔君”的名頭實在太響，覆滅金刀寨，斬殺蒙古高手，早已傳得神乎其神。
難道就是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年輕人？
曲非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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