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小兒,老夫將南陽拱手相讓,你竟還覬覦荊州!”
“當真貪心不足!”
劉表低聲怒斥,手中詔書幾欲捏碎。
雖怒火中燒,卻仍躊躇未決。
就在此時,蔡瑁滿麵怒容闖入大殿。
“荊州乃主公基業,豈容他人染指!”
“劉備狼子野心,末將誓死扞衛主公疆土!”
“懇請主公下令征討,末將願為先鋒,不奪回南陽誓不罷休!”
蔡瑁昂首立於殿中,慷慨陳詞。
文臣之首蒯越,武將魁首蔡瑁。
兩位心腹重臣同時力主征戰。
劉表最後一絲猶豫蕩然無存,眼中殺意驟現。
“傳令下去!”
“即刻集結全軍,北上討伐劉備,收複南陽!”
【
建安二年初,春寒未退。
劉表儘起荊州之兵,四萬大軍跨漢水北上,兵鋒直指新野。
宛城,郡府內。
劉備手握劉表親筆所書的問罪檄文,眉間深鎖。
堂下諸將卻神色激昂,張飛斜睨著秦牧與關羽,嘴角壓不住得意——那眼神分明在炫耀:
"若非俺老張出手,那劉表老兒豈會跳腳?"
秦牧隱在袖中的手悄悄豎起拇指。
見狀,張飛險些笑出聲來,忙用咳嗽掩飾。
"翼德!"
劉備將檄文重重拍在案上。
"你搶掠蔡蒯兩家田莊,倒叫劉表拿了把柄!"
檄文上墨跡淋漓:劉表以"虐民禍宛"為由,聲稱應南陽士紳聯名,親率義師討逆。
"蔡氏蒯氏占去宛城四成良田,一粒米都不肯繳!"
張飛梗著脖子,照搬秦牧教的話:
"不搶他們,將士們啃城牆磚嗎?"
劉備一時語塞。
那些田畝本屬百姓,這些年戰亂逃荒,倒成了豪族囊中之物。
依照律令,這些無人耕種的荒地理應歸屬官府所有。
然而蔡氏與蒯氏兩族仰仗劉表庇護,竟將本屬官府的荒地全部強占為私產。
如今主公執掌南陽,招撫流民歸還故土重建家園,許多避居山野的百姓聽聞主公仁義之名,紛紛返鄉定居。
可蔡、蒯兩家卻仗勢欺人,拒不歸還百姓原有田地。
此舉分明是公然違抗主公政令,與主公為敵!
若主公縱容他們肆意兼並民田,百姓無地可耕,官府便無處征收糧賦。
無糧可征,主公又如何供養數萬將士?
因此在下以為,翼德將軍雖行事魯莽,卻並無過錯!
秦牧趁機上前,揭露蔡蒯兩族的惡行,替張飛辯解。
劉備聞言陷入沉思,默然不語。
況且劉表一向忌憚主公,早有奪取南陽之心。
如今曹操借天子詔命封主公為荊州牧,分明是要挑撥離間,令劉表愈加惶恐。
依在下之見,即便沒有這次搶糧之事,劉表也必會興兵來犯。
所謂問罪翼德將軍,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即便沒有這個由頭,他也會另尋理由出兵。
秦牧趁勢剖析利害,直接挑明劉表的用心。
同時暗中向關羽、糜竺等人遞去眼色,示意他們添柴加火。
兄長,子璟軍師所言極是。
兄長念在同宗之情,明明手握天子詔書卻始終未對劉表動兵,已是仁至義儘。
可劉表卻視兄長為心腹大患,借機發難欲除之而後快!
若兄長此刻仍一味退讓,那就不是仁德,而是迂腐了!
關羽立即領會秦牧暗示,正色進言。
糜竺、張遼等文武官員見狀,紛紛出列附議。
劉備何嘗是愚鈍之輩?在秦牧等人的剖析勸解之下,他心中的遲疑終於雲開霧散。
隻見他眉宇舒展,朝秦牧鄭重抱拳:"承蒙先生點撥,使劉某茅塞頓開。"說罷眼中再無躊躇,唯見決然之色。
"諸位所言極是,我對景升公已儘仁至義儘。既然他先發難,我自當奮起反擊!翼德乃我手足,無論他所作何為,我這個兄長自當一力承擔!"
"我意已決,即日整軍南下,與劉表決一死戰,誓取荊州!"此言一出,滿座嘩然。秦牧與關羽等人交換眼神,皆露出欣慰之色。
待眾人平靜後,劉備肅然道:"然則敵眾我寡,不可不察。據報劉表率四萬大軍壓境,我軍僅有萬餘可調之兵。"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新募士卒占四成,又需分兵駐守宛城防備曹操,能戰之兵不過萬人。麵對四倍之敵,眾人紛紛獻策,多數主張放棄南境諸縣,固守宛城以待反擊。
劉備猶豫不決,最終仍需秦牧定奪。
"劉表非張繡可比,其根基在荊州全境,錢糧兵馬取之不儘。"
"我軍兵微糧寡,若再棄守南部各縣,糧草將愈發吃緊。"
"此戰若成持久之勢,拖延愈久,於我軍愈是不利。"
"因此!"
秦牧起身走向地圖,用力點在某個位置。
"某之意,當在此處截擊劉表!"
"以雷霆之勢殲滅荊州主力!"
劉備與眾將聞言振奮,目光齊集於地圖上那個不起眼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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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璟為何選定此處?"
劉備離席走近地圖,凝視秦牧所指之處。
"此處地勢最宜伏擊劉表!"
伏擊?
劉備細觀地圖,似有所悟。
關羽等人略一思索,皆領會秦牧未儘之言。
此計原是欲效先前對付呂布之策,先佯裝敗退引誘劉表深入。
而後設伏突襲,攻其不備。
此計說來倒也平常。
"軍師恕俺直言,這計策實在尋常。"
"當初對付呂奉先時,軍師就用過這招。"
張飛向來心直口快。
這番話道出眾人心聲。
劉備輕咳道:
"子璟此計確為良策。"
"隻是劉景升素來持重,想要誘其輕進,恐怕不易。"
秦牧嘴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用兵之道,未必需要千般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