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是憂慮江河兩岸雙雄對峙,恐再生戰事?”
黃承彥頷首默認。
黃月英卻展顏一笑:“襄陽與樊城雖隔漢水,但劉玄德若想渡江,先要過了蔡都督的水師這一關。”
軍帳內燭火輕晃,黃月英指尖劃過沙盤邊緣:"父親當真認為劉玄德有此能耐?"
這位精通機關術的才女對兵家謀略亦不乏見解。黃承彥撫須半晌,銅盞在案幾磕出清響:"劉玄德雖以仁德著稱,用兵之道卻非其所長。"
"倒是那軍師秦牧..."老者的聲音突然凝重,"此子獻計先破張濟叔侄,又逼得劉景升退守漢水。若任其運籌,隻怕漢水天險也..."
黃月英將茶湯注入父親杯中:"秦子璟確非常人。隻是..."她指尖蘸水在案麵畫出防線,"蔡瑁水軍橫鎖江麵,劉景升兩萬步卒列陣北岸,女兒實在想不通有何破局之策。"
堂內陷入沉默,直到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沉寂。龐德公攜著夜風闖入,手中帛書猶帶墨香:"承彥兄還有閒情品茗?襄陽城頭已見玄德旗號!"
"這是州府探子傳回的最新線報。"
"劉備昨日率部渡江全殲襄陽水師,生擒蔡瑁斬首祭旗!"
"隨後其步卒登陸,擊潰劉表兩萬大軍陣斬王威!"
"劉表潰敗逃回,劉備全軍渡江後正向襄陽急進!"
此言如驚雷炸響。
黃氏父女麵色驟變。
黃月英震驚莫名。
就連早有預料的黃承彥也未想到劉表竟會敗得如此慘烈!
水陸兩軍幾近全軍覆沒!
"龐世伯,此訊確鑿否?"
"蔡瑁素稱荊州水戰第二,竟會全軍覆沒?"
"劉表坐擁兩萬步卒,縱使水軍儘墨,又怎會被劉備輕易登陸再遭大敗?"
黃月英霍然起身,玉容滿是驚疑。
"隻因劉備得了秦牧。"
龐德公意味深長地歎息著遞過詳細戰報。
"秦牧?"
黃氏父女對視一眼,急忙接過帛書細看。
戰報詳述秦牧為劉備舉薦招降甘寧,由甘寧統領水軍大破蔡瑁。
又載劉表欲半渡而擊,反被秦牧將計就計,以疑兵亂其陣腳,遣鐵騎突襲破敵...
秦牧的種種妙計皆清晰記錄在案。
黃氏父女閱畢,不禁倒抽涼氣。
"這秦子璟竟有鬼神莫測之能?"
"世間...竟真有如此謀士?"
黃月英聲線微顫,眉宇間震驚難掩。
龐德公歎道:"老夫初聞亦不敢信,再三查證方知屬實。"
黃月英緩坐回席。
手捧帛書的少女神色變幻,眸光久久凝滯在"秦牧"二字上。
"看來此子智謀,遠超我等想象。"
“德公,沒想到咱們眼皮底下竟有這樣一位絕世奇才,你我卻全然不知。”
黃承彥麵露羞愧,連連歎息。
龐德公收斂情緒,肅然道:
“劉景升采納蒯越之謀,決意棄守襄陽,南遷州府至江陵。”
“聽聞他此番南逃,還要強行遷走襄陽各大族。”
“我今日前來,便是要提醒你早做打算。”
黃承彥聞言怒道:
“劉景升無能護不住襄陽,卻要拉我們墊背,簡直豈有此理!”
話音未落,府外驟然喧嘩。
仆從慌忙來報,劉表之侄劉虎率兵闖入府中。
還未等黃承彥質問,荊州兵已闖至堂前。
黃月英冷聲叱道:
“大膽!擅闖我黃府意欲何為?”
劉虎抱拳冷笑:
“劉備大軍逼近,我叔父決定遷往江陵。”
“為防襄陽百姓遭劉備毒手,特命我護送各大家族南下。”
“今日特來請黃公同行。”
黃承彥目光如冰:
“若老夫不願背井離鄉呢?”
劉虎猛然拔劍直指:
“那就休怪晚輩得罪了!”
劍光閃過,黃承彥與龐德公俱是色變。
劉表雖倚仗蔡蒯兩族之力,但黃家終究位列荊州四大豪門之列。
這些年間,他多次回絕劉表征召,劉表明麵上仍以禮相待,極儘恭敬之能事。
至少表麵功夫從不懈怠。
而此刻。
當襄陽城防將破之際,劉表竟徹底撕下偽裝,命其侄劉虎持刀相脅,以全族性命要挾黃氏南遷!
"劉景升,終於露出獠牙了麼..."
黃承彥從震驚中回神,嘴角揚起譏誚的弧度。
劉虎劍鋒一振,厲聲喝道:
"休要聒噪!叔父軍令在此。"
"黃氏既不願效忠叔父,就休想留在此地投效劉備。"
"今日唯兩條路——要麼舉族南遷,要麼滿門喋血!"
寒光凜冽的劍尖又逼近三寸。
距黃承彥咽喉僅差毫厘。
"劉虎小兒!安敢對黃公如此無禮!"
龐德公拂袖上前怒斥。
劉虎斜睨辨認,神色微變。
轉眼卻冷笑更甚:
"巧得很,龐氏亦在南遷之列。"
"正好請龐公與黃公同行。"
龐德公聞言愕然,本想震懾對方,反陷自身於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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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當世名士,在這廳堂內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