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小兒!吾等乃許貢大人死士,特來取你性命!"為首者按著肩頭箭傷厲喝。
"許貢爪牙?自尋死路!"孫策傲然睥睨。江東霸主豈懼這等鼠輩?探手欲取兵刃卻抓了空——方憶起偷溜出營時忘帶佩劍,僅餘弓箭在側。
"天助我也!"眾刺客見狀狂喜,呈扇形合圍。
兵刃破風而至,孫策怒喝震天。縱無稱手兵器,收拾這般雜碎亦如反掌。
箭筒倒轉,箭矢作矛。兩道血虹迸現間,剩餘二人劈向戰馬。隨著哀嘶,孫策滾落塵埃,卻旋身揮拳,骨裂聲伴著血沫飛濺。
喘息未定,寒芒乍現!
"啊——!"
孫策捂麵倒地,頓時陷入黑暗。
枝丫摩擦聲中,身著夜行衣的刺客自樹梢躍下,正欲上前查驗生死,忽聞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黑衣人身形驟止,旋即隱入幽暗林間。
"主公!主公啊!"
韓當發覺孫策獨自離營後,立即率親衛策馬追趕。此刻他目眥欲裂,揮刀將地上屍首剁得粉碎,旋即護送昏迷的孫策疾馳回城。
荊州邊境,劉蒼親率萬人大軍秘密駐紮。侍從呈上密信時,他指尖微顫。信中詳述了許貢門客刺殺始末——他暗中資助的刺客雖被孫策空手擊殺數人,但埋伏的弓手終以冷箭貫穿其麵門。
燭火搖曳的軍帳裡,劉蒼摩挲著竹簡沉思。曆史上孫策本當殞命於獵場刺殺,如今這致命一箭卻出自自己部署。正與郭嘉、劉表商議時,他忽覺恍惚:究竟是自己推動曆史,還是本就身在曆史之中?
新得荊州之際,劉蒼對本地士族充滿戒備。當年劉表單騎入荊州,正是依靠蒯、蔡兩家站穩腳跟。尤其蔡瑁將胞姊嫁與劉表後權勢熏天,若非蒯家製衡,劉表幾成傀儡。至今仍有流言稱,孫堅之死實為蔡瑁假傳軍令。
然而早已湮沒在歲月長河之中,無從考證。
"主公,是否即刻出兵?"太史慈抱拳。
昔年太史慈與孫策酣戰之後,正是這一場較量讓兩位猛將惺惺相惜。
劉蒼轉而望向郭嘉:"奉孝有何高見?"
郭嘉正欲開口,卻打了個酒嗝:"主公見諒,方才酒意上頭。"
劉蒼無奈搖頭。普天之下也就郭嘉敢在他麵前這般放肆。若非深知這位軍師狂放不羈的性子,換作旁人如此失禮,早該軍法處置了。
"時機未至。孫策重傷之事尚未傳開,孫家雖會自亂陣腳,但還不夠。除非孫策身死,屆時周瑜縱有通天之能,也難以穩住江東亂局。待其分崩離析之時,方為我等用兵之日。"
甘寧突然插話:"若周瑜擁立孫權繼位又當如何?"
聽到孫權之名,劉蒼輕蔑一笑。孫堅、孫策父子堪稱豪傑,至於孫權......比起父兄終究遜色三分。這般人物,豈能與他劉蒼相提並論?當今天下,誰人堪為敵手?區區孫權,不過跳梁小醜罷了。
郭嘉仰首痛飲,酒葫蘆在空中劃出道弧線:"不足為慮。孫權年幼稚嫩,軍中無威望,朝中無心腹。縱使周瑜力推,也難服眾。"
"況且孫策經營江東時,早已與張、顧、陸、朱等世家結怨。一旦孫策身亡,這些世家必生異心。屆時周瑜疲於應付,正是我軍乘虛而入的良機。"
這番剖析鞭辟入裡,將江東局勢儘數道破。
劉表聽完不禁讚歎:"鬼才之見,果然名不虛傳。"繼而又問:"不知荊州方麵該如何策應?"
劉蒼沉吟片刻,目光掃過郭嘉。自入荊州以來,他從未真正信任過劉表部眾。此行暗中調兵布防,正是為此。蒯良等人看似忠心,實則不過是借劉表之名與蔡瑁抗衡罷了。若蔡氏失勢,這些人的忠心恐怕也要另當彆論了。
“劉刺史不必心急,此方案尚有不足,待諸事齊備,自會請荊州相助。”
郭嘉淡然一笑,將此事輕輕帶過。
江東丹陽,孫策麵上中箭,昏迷多時,經醫者施救方蘇醒片刻。劇痛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襲來。
“韓將軍,快去請公瑾與吾弟前來,務必速辦。”孫策聲音細若遊絲,自知大限將至,需在神智尚清時囑托後事,安排眾臣扶持孫權繼位。
韓當眼眶泛紅,“主公放心,末將這就去辦,您定要撐住。”
263.江東變故
孫策遇刺垂危之事被嚴密封鎖,若風聲走漏,恐江東動蕩。當務之急,乃速召周瑜等人議事。
韓當一麵淚流自責,一麵增派兵馬,將主公安危傳訊於周瑜等人。然欲報信於孫尚香時,卻被孫策製止。
“不可告知小妹。若我不治,劉蒼必生異心。待權弟繼位後,再與小妹分說不遲。”孫策雖性烈,臨終卻格外清醒。原想聯姻劉蒼以固江東,豈料突遭不測。
想那劉蒼若知此變,難免覬覦江東。唯有速立新主,方能令其有所顧忌。可惜孫策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他人算計,縱有防備亦難逃羅網。
光陰似箭,兩日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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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城門前,百姓正掂量著手中銀錢,盤算集市采買。忽聞身後馬蹄聲急,馬上騎士見前路被阻,揚聲喝道:“速速讓道!”
百姓們紛紛避讓,目送一隊騎兵疾馳而過,相互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領頭的騎兵直奔城中一座府邸,尚未勒緊韁繩,兩位將軍已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引得眾人暗自喝彩。
二人顧不上與仆從寒暄,徑直朝後院奔去。
“韓當將軍,主公情況如何?”一進院門,周瑜便瞧見守候在此的韓當。這位老將麵容憔悴,眼下青黑,顯然多日未曾合眼。
“公瑾,我……我對不起主公的在天之靈啊!”韓當聲音哽咽,悲憤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