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所問,正與許衡之謀不謀而合。
孫策再度沉默。二人皆風采卓然,常錦衣對坐,雖統兵有方,卻更顯儒將風範。此刻他慢斟清茶,待周瑜入席,仍未直言,眉間隱現躊躇。
良久,孫策忽道:“公瑾亦認為,該將此物獻予袁術?”
“自然。”周瑜拂袖端坐,笑意從容,“此物不過死物,縱使得之,於許都天子何益?我周瑜棄士族之身隨你,豈非為共圖大業?兵權與頑石,孰輕孰重?”
孫策驟然轉身,自錦袱中取出一方石印,沉沉按於案上。
周瑜聞言失笑:“這殘缺之物,當年多少豪強奉為至寶,視作天命象征,怎麼到了你們這兒,反倒連塊金子都比不上?”
周瑜朗聲大笑。
順手將一紙帛書攤在案上,那字跡無奇,甚至稱不上工整,卻格外引人注目——隻因字裡行間總用墨團塗改。
每個塗黑處旁又補上飄逸靈動的字。
這情景任誰見了都要發笑。
活像那位許衡君侯正被人按著頭臨帖習字。
帛書內容倒也直白:
傳國玉璽不過是塊燙手山芋,不如棄了。
扔給野狗不如丟給袁術。
換他幾千精兵。
周瑜笑罷輕叩案幾:“這位君侯有意思,說話不繞彎子。雖不知他如何斷定玉璽在你手中,但足見其手段通天。”
“他日逐鹿中原必有一戰,可眼下江東未平,袁術勢危,正該南北夾擊——與曹操會獵之時,便是盟友之誼。”
“至於伯符方才所言……”周瑜眼尾微挑,“你當真不明白?”
“這傳國玉璽,確實不如黃金實在。”
“黃金尚能換糧活命,玉璽若德不配位,除了招災惹禍還有何用?”
“回信我已擬好,不妨與他結個善緣。他伐袁術於北,伯符借兵南下,隻要大軍開拔,袁術絕無餘力追擊。”
孫策頷首:“關鍵在於……獻璽於袁術?”
他湊近半步,與周瑜相視而笑。
兩位俊傑皆是七竅玲瓏心,哪需點破關竅。
周瑜轉眸望向窗外,忽生慨歎:“如今方知此人功業非乘勢而起,乃是憑空造勢。”
“此刻,便是邀我等共掀風雲。”
孫策摩挲缺角玉璽,忽的笑紋一現:“跟了。”
……
建安六年六月。
孫策率部返抵壽春。
當眾交還虎符兵馬,複向袁術借兵。
獻璽時宣稱:此乃當年洛陽廢墟所得。
昔年珍若拱璧的傳國玉璽,如今隻為換回韓當、黃蓋等父輩舊部,孫策毅然將其獻予袁術。
袁術初時愕然,隨即收下玉璽。他深知孫策去意已決,強留無益。掌中把玩著這方玉璽,想著:這不正是天命所歸的明證麼?
何況呂布如今率部駐守壽春,即將與袁氏聯姻。兩家結為之好,何愁帳下無猛將?
"伯符,我將江東舊部歸還於你,再借你五千精兵如何?"
孫策拱手婉拒:"末將隻需舊部,回江東討伐劉繇以保基業,謝過明公。"
袁術揮袖示意,手中仍摩挲著玉璽,餘光卻追隨著孫策遠去的背影。他心中鬱結難舒,暗自冷笑:孫氏離我袁術,不過自尋死路!
轉眼七月將至,去歲此時中原大旱,關中尤甚。而今歲風調雨順,眼見豐收在望。袁術急召百官議事,頻頻暗示欲登基稱帝,建號仲家。
近年來袁術勢大,坐擁江東、揚州全境,隨時可取徐州。更與占據冀州的同宗袁紹互為犄角,江南之地儘在掌握。放眼天下,唯有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與他分庭抗禮。
"若不稱帝,恐賢才儘投曹阿瞞!"袁術在殿中踱步,玉璽在袖中隱隱發燙。
袁術勢力日漸衰弱,逐漸失去爭奪天下的機會。
同年九月,袁術正式登基稱帝。
次日,駐守小沛的許衡收到消息,立即率軍南下,快速攻占譙郡、淮南一帶的數座城池,短短七日連奪七縣。這些雖是小城,但物產富饒。
許衡下令大肆劫掠,隨後滿載而歸,一直攻打至壽春附近的西曲陽。
“快!動作再快點!”許衡與典韋殺紅了眼,攻下西曲陽後,下令燒糧搶財,闖入豪門府邸搶奪珍寶。
“全都搶光!袁術,稱帝,不必留手!所有軍械物資全部帶走,一件不留!”
“願意歸順大漢的,放他們北上投奔小沛!”
“投奔許衡就對了!他的兵馬歡迎歸附!”
“執金吾許衡,乃大漢柱石!”
在許衡的鼓動下,典韋也跟著高喊。每到一處,城內火光衝天,混亂中百姓驚恐逃竄,連家當都來不及收拾。
虎豹騎沿途接應,將難民引至譙郡、沛郡安置。
這次突襲來得極快。許衡的探子拚死送來情報,加之早有準備,行軍迅猛,袁術根本來不及反應。
此時,袁術仍在舉行祭天儀式,昭告天下,並派遣使者向各地州郡發詔,試圖拉攏盟友,安撫民心。
他意圖借此穩固根基,謀求長遠發展。
然而,就在他沉浸於稱帝美夢時,後方卻遭突襲掠奪。
兩日間連奪七城。
壽春大殿內。
"嘭!爾等皆是飯桶!"
"登基大典未畢,國禮未儘展,竟遭敵寇連破七縣!百姓儘數逃散!"
"紀靈何在?!"
"呂布麾下並州精銳莫非都是擺設?"
殿中文武噤若寒蟬。許衡用兵如風暴過境,恰似秋收時節的飛蝗,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軍械糧草能搬則搬,搬不動的便驅策百姓運載,實在帶不走的付之一炬。留下的百姓唯死路一條,而新朝初立,民心本就動蕩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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