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嗤笑道:"有勇無謀之徒!被逸風用萬石糧食就換了結義兄弟。"
劉備袖中拳頭驟然攥緊——那本該是他的糧餉!
"說起這個..."曹操挑眉看向許衡,"那三萬石軍糧..."
許衡正色道:"皇叔莫非信不過在下?"
信你不如信母豬上樹!)劉備強笑道:"今日隻論英雄——逸風百萬軍中斬於毒,單騎救主,護駕還都,如今執掌禁軍,豈非當世英雄?"
許衡手中酒樽"當啷"脫手。
曹操挑眉冷笑,",想拖我下水?"
"劉玄德,你這就沒意思了。"
曹操突然大笑,擺手道:"他不算,絕對不能算。"
"此人狡——"
"宛城......"許衡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曹操麵不改色地改口道:"勤勉克己,性情灑脫,堪稱亂世明珠,卻非經天緯地之才。況且......"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早晚都是我曹家的人。"
曹操餘光瞥向許衡。
好險,差點說漏嘴。
這小,早晚揪住你的把柄,看你還敢多嘴。
許衡怔住。
曹家的人?
這話......有意思。
"那還有誰?"劉備眼神一黯。
從曹操的回應中,他已明白——曹操絕不會對許衡起殺心。兩人的羈絆,比他想象的更深。
招攬許衡......終究是妄想。
讓堂堂執金吾、位列侯爵的許衡放棄榮華,隨自己漂泊闖蕩?劉備暗自搖頭。
可惜。
"劉表如何?漢室宗親,坐鎮荊州,一箭射殺孫堅......"
"不值一提,"曹操仰頭飲儘杯中酒,"縱使他年輕三十歲,也不過是守成之輩。"
"袁紹更不必說,若非祖上積攢......"
劉備苦笑著舉杯一飲而儘,局促地撓頭:"在下愚鈍,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稱英雄。或許唯有司空......特彆是宛城之戰......"
曹操突然放下酒碗逼近:"不提宛城。難道你劉玄德,不算英雄?"
"我?"
劉備徹底呆住。
許衡抬頭望天——
奇怪,明明沒打雷啊。
【
“嘖,怎麼偏偏是今天?”
酒盞輕碰間,劉備心想:今日怕是連假裝失手落筷都省了。
堂內空氣凝滯,落針可聞。
劉備垂首盯著案幾,指節在袖中繃得發白。
“玄德啊——”曹操突然撫掌大笑,酒漬濺在衣襟上也渾不在意,“這半年來你閉門謝客,裝作庸碌之輩,實則……”他忽然傾身逼近,“在養鯤鵬之誌吧?”
劉備的茶盞晃出半圈漣漪。
“前些日子有人說,劉皇叔的仁德怕是演給天下人看的。”曹操撚著胡須踱步,鐵甲在燭火下泛著寒光,“你猜我怎麼答?”
案幾下的袍角被攥出深痕,劉備麵上仍端著恭敬笑意。
“我說——”曹操猛地攥住他手腕,“真作假時假亦真!逃難時不棄婦孺,落魄時散財賑災,刀架脖子上了還惦記百姓!這般作態若能演一輩子……”他忽然抽出佩劍釘入青磚,鏘然震響中俯身耳語,“那便是真英雄!”
劍刃映出劉備緊縮的瞳孔。
“關雲長的傲,張翼德的莽,陶恭祖的慧眼——難道都識不破偽君子?”曹操突然拔高調門,驚飛簷外棲鴉,“當世英傑,除你與我,還有第三人配提劍問鼎否?!”
“噗!”許衡一口酒噴在袖子上。
這老匹夫!誇人就誇人,偏要捎帶自己!
他憋笑憋得渾身發抖,冷不防被曹操揪住後領:“小兔崽子笑甚?!”
“咳咳…酒嗆……”
“咽回去!”
“諾!”許衡扭頭翻了個白眼。
案幾對麵,劉備廣袖下的指甲已掐入掌心。曹操每句稱讚都似淬毒利箭,而他隻能以呆滯笑容作盾。
沒有驚雷助興,沒有暴雨造勢。
劉備緩緩抬眼,露出個苦瓜般的訕笑:“明公說笑了,備這等織席販履之徒,怎敢妄稱英雄?”
曹操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不過英雄氣短罷了。"
他緩緩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在劍拔弩張的刹那忽然眯起雙眸。眼尾積蓄的銳利如刀鋒出鞘——此人該殺與否,倒成了難題。
劉備舉碗相碰,酒液晃出清冽的弧度:"司空說笑......備不過庸碌之輩,何敢稱英雄?"仰頸痛飲時,恰用酒碗遮住曹操探究的視線。此刻他心若明鏡:曹公殺意已起。
"嗬..."曹操冷笑擱下飲剩的酒碗,瓷底與案牘相擊錚然。
許衡忽道:"晨間擒獲的死士可吐露什麼?"
曹操側目微詫——這渾小子莫非要為劉玄德解圍?
"皆是硬骨頭。"
"無家眷的死士自然不怕死。"許衡咧出森然笑意,"不如儘誅。藏於暗處者早晚會露出馬腳,此時...怕是正惶惶如喪家之犬呢。"
這話引自賈詡與郭嘉的機鋒。許都局勢恰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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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皺眉沉思時,劉備已讀懂弦外之音——這是催他速離險地!若待曹操徹底掌控內衛,便是插翅難逃。
"逸風過激了。"曹操沉聲道,"趕儘殺絕反會逼其深潛。"話雖如此,二人皆知這不過是心照不宣的托辭。
許都城內,已有許多人被擒獲,這些人都是宛城之戰的餘波所致。
這些網中之魚,不時吐出些許小魚來咬鉤,倒也有些收獲。隻是好不容易捕獲的人倘若就此處決,似乎......
有些可惜。
再關押審訊些時日,或許能挖出些彆的線索。
"殺了吧,留著也是無用。主公理當寬宏大量,既然審不出什麼名堂,又何須留著?依我看,乾脆成全他們求死之誌!"
"若是不舍得殺,不如把人交予我處置,定能審個水落石出!"
曹操聞言一怔,這話裡暗藏鋒芒!
他死死盯著許衡,目光陰晴不定,實在摸不透此人此刻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