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衡行至府衙前。
望著那衙門,不禁失笑——這門竟比許都的皇宮還要氣派。
袁紹此人,當真耗儘心血,將此地當作自己的王國來經營。
即便帶走了商賈、錢財、兵馬、百姓,但多年來耗費巨資修建的城池卻無法帶走。
袁紹非董卓之流,自然不會放火燒城。
“這地方,足夠屯兵數萬!”
“君侯當真不是為長遠謀劃,迫使袁紹兩麵受敵,使其由勝轉敗?”
身後,郭嘉神色複雜,緊盯著許衡的背影。
真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許衡撫摸著廳堂的四根雕獸立柱,紋路精美,工藝精湛,隨口答道,“我哪想這麼遠?”
“不過是想要鄴城這塊地,順便敲袁紹十幾萬金子罷了……”
郭嘉無言。
賈詡沉默。
絕了。
白讓我心潮澎湃,還以為你有宏圖偉略。
這大殿……
“確實不錯。”郭嘉環顧四周,微微頷首。
“正是。”賈詡亦點頭附和。
殿內木階鋪地,主位以錦布包裹細絨,織帶層疊,軟榻沁涼。
“君侯,城中尚有數萬百姓未隨遷,這些人頭幾年需寬厚相待,方能收服其心。”
看你的,我來
郭嘉入城前便派探子暗中清點了城中人數。
登記在冊的尚有數萬百姓,更不乏未入冊的奴仆。
世家大族與商賈早已逃離,許衡已寫信召孫乾和糜竺兄弟將產業遷來。
又從潁川遷徙流民至此。
以許衡的威望,百姓自當追隨。何況此前蕩陰縣一戰,附近六關流民甚多,收編後都是可用之人。
隻要舍得花錢,不愁無人歸附。
隻是內城宅院空置太多,急需居住與買賣。
"把宅院分了,給子龍挑處好宅子。日後在鄴城招兵買馬還用得上。"
許衡慵懶地躺在軟榻上,望著高闊的殿宇。這正殿著實氣派,經幡垂掛,階梯樓閣皆儘考究。
袁氏自討董起兵到爭霸天下,始終家底豐厚。
有世家根基就是好。
曹操就吃虧在出身,雖是曹騰之後,卻因過繼給宦官遭士人輕視,無人願投其麾下。
"剩餘宅院儘歸君侯所有。外城除百姓居所外,餘下院落及郊外屋舍,可立即分配安置從許都、汝南、徐州等地來投的流民。"
"唯這幾處百姓眾多且居無定所,又最願依附君侯。需重新造冊登記,接下來有的忙了。"
"當地的隱士豪傑,自會派人尋訪。"
"速去辦!"
許衡揮退眾人。郭嘉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說一件事缺錢。
眼下隻能靠變賣房產和許衡的名望來招攬百姓。
若不能解決錢糧問題,鄴城再大也會漸漸衰敗。
"無妨。文和過來,有事相商。"
許衡摟著賈詡肩膀往後堂走去。
郭嘉與典韋對視一眼,暗道不妙。
這二人湊在一處,準沒好事。
郭嘉略帶憂慮地說道:“賈詡可彆把君侯給帶歪了……”
一旁的典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俺倒覺得,君侯早晚得把賈詡帶跑偏。”
趙雲拱手抱拳,鄭重道:“軍師,典將軍,我這就傳信回真定,請家中寡嫂前來,另可召集鄉裡數千青壯一同投奔。”
“甚好,子龍速速去辦。”郭嘉含笑回禮。
趙雲匆匆出了大殿,眉頭卻緊緊皺著。
他懷裡揣著一封信,本想早些交予許衡,卻始終沒尋到機會。
這信是劉皇叔所寫,言及遷徙途中對他的牽掛,以及滯留許都的種種無奈。
然而許衡早已向趙雲剖析其中利害,使他明白劉備並非初見時那般心懷蒼生的仁主,而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梟雄。
若無人點破,趙雲或許會繼續追隨。但現在,他再也無法如當初那般一心效忠了。
麾下一萬多名將士,若就此舍棄,難免心有不甘。可這封書信,又讓他心中愧疚難平。
“罷了。”趙雲站在殿外,望著湛藍的天空,今日天朗氣清,實在不該為此煩憂。
“待立下功勞,再將鄉親與鄉勇接來,屆時向君侯坦白,也算功過相抵。”
……
內殿昏暗無光,許衡與賈詡摸黑前行。
二人走到油燈旁,敲打火石點燃燈芯。
微光映照下,許衡的麵容漸漸清晰。賈詡壓低聲音道:“君侯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那一千死士已備妥,暗中隨軍出發,名冊交由你保管,日後由你聯絡。”許衡取出一卷竹簡,塞進賈詡手中。
“好,好。”賈詡眯眼笑道,“君侯早該如此,您就是太過仁厚了。”
許衡頷首感慨:“是啊,這毛病難改,我總狠不下心。”
"隻是我獨身一人,恐怕難以兼顧,畢竟還要隨君侯征戰沙場。"
許衡略作思索,問道:"可有值得托付之人?"
賈詡立即答道:"君侯不必擔憂,犬子賈穆天資聰穎,雖暫未出仕,但能與我共商要事,協助管理這名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可曾取字?"
賈詡眼珠一轉,順勢道:"尚未取字,不如請君侯賜名?"
他暗存心思:若由許衡取名,兒子日後便能與之親近。長子賈穆留在許都結交曹氏,如此無論局勢如何變化,賈家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許衡沉吟道:"亂世當以法度為重,不如取"壯憲"二字。"
"賈壯憲......"賈詡品味片刻,立刻拱手道:"好名字,多謝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