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包庇。”紀漢佛沉聲道,“而是為了顧全大局,暫時不對外公布雲彼丘的所作所為。四顧門解散已成事實,百川院又成立在即,若此事傳出去,不僅百川院名聲受損,那些因我們而死的五十八位弟兄的家人該如何看待?好不容易能平息一段時間的江湖紛爭會不會風波再起?門主用命護著的江湖安定,不能毀在我們手中。"
白江鶉點頭附和:“況且...門主已逝,殺了雲彼丘也於事無補。不如...讓他活著贖罪。”
石水冷笑一聲:“贖罪?他配嗎?”但語氣已經不如先前堅決。
三人沉默下來,目光都落在跪著的雲彼丘身上。他像一具空殼,隻有微微起伏的肩膀證明他還活著。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雲彼丘。”紀漢佛厲聲道,“抬起頭來。”
雲彼丘緩緩抬頭,眼中一片死寂。
“我們決定...”紀漢佛一字一頓地說,“暫時不將此事公之於眾。不是為你,而是為了四顧門犧牲的的兄弟們,為了門主守護的江湖。”
白江鶉補充道:“但你必須發誓,用餘生贖罪,不再接觸金鴛盟,無論以何種方式。”
石水冷哼一聲:“若讓我發現你有半點不軌,我第一個取你性命。”
雲彼丘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他看見紀漢佛眼中的嚴厲與失望,白江鶉的憐憫,石水的憎惡。
這些都是他曾經最親密的同僚,如今卻像看一個陌生人般看著他。
“我...發誓...”雲彼丘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會...用餘生...贖罪...”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地上。連日來的精神折磨和海水浸泡,已讓他的身體到了極限。
白江鶉下意識上前一步想扶他,卻被石水攔住。“讓他自己受著。”石水冷冷地說。
雲彼丘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艱難地站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偏廳牆上掛著的那幅李相夷親筆所書的“俠義千秋”上,遒勁有力的字跡如今成了對他最大的諷刺。
“我會...守著四顧門...”雲彼丘低聲道,“直到...死的那天...”
紀漢佛深深看了他一眼:“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從今往後,你不再是四顧門的軍師,隻是一個罪人。”
四人相繼走出偏廳,外麵的弟子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此次不止金鴛盟元氣大傷,四顧門也是傷亡慘重,曾經熱鬨的院落,如今隻剩下零星的幾個人影。
雲彼丘站在廊下,看著夕陽將四顧門的牌匾染成血色。
紀漢佛、白江鶉和石水在門主靈位前上了最後一炷香,然後頭也不回地踏出大門。沒有人跟雲彼丘道彆。
雲彼丘獨自站在那裡,直到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緩緩走到李相夷常坐的主位前,顫抖著手指撫過椅背。
“門主...”他輕聲喚道,聲音哽咽,“對不起...”,可能回答他的隻有穿堂而過的風聲。
雲彼丘頹然坐在地上,從懷中掏出那截在東海邊撿到的紅色發帶——那是李相夷束發用的。
發帶上沾滿血跡和海水,已經看不出原本鮮豔的顏色。
他將發帶緊緊攥在掌心,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什麼。但掌心裡除了潮濕的布料,什麼也沒有。
這一夜,雲彼丘在四顧門空蕩蕩的大廳裡坐了整整一夜。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他回了百川院新址中自己的院落,同時宣稱為四顧門亡靈祈禱超度,不再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他對李相夷,對那五十八位枉死的弟兄,對自己,唯一的贖罪方式。
死亡是最輕鬆的解脫,他要活著,背負著這個秘密,承受著這份罪孽,直到生命的儘頭。
喜歡蓮花樓之紅綢故人歸請大家收藏:()蓮花樓之紅綢故人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