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委,某間裝潢低調卻處處透著不凡的辦公室裡。
市委副書記趙立春,正端著一杯頂級的龍井,悠閒地聽著秘書彙報下午的行程安排。
他就是李曼那通電話打給的“靠山”。
作為主管城建和國土規劃的副書記,王浩和李曼,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左膀右臂。孤兒院那塊地,從教育用地變成商業用地,最後能落到他小舅子控股的地產公司手裡,沒有他在市人大常委會上下的功夫,根本不可能通過。
李曼那個箱子裡,有他親手批示過的文件,有他和王浩等人商議此事的會議錄音。
那是能把他直接送進監獄的炸藥包。
所以,他必須保下李曼,或者說,保下那個箱子。
那封匿名信,就是他的手筆。他本以為,一個紀委約談,就能讓林淵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嚇破膽,至少也能讓他焦頭爛額,暫時停職,為自己找到李曼爭取時間。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鏢,竟然以一種他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式,加速飛了回來,而且目標是自己的腦門。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市紀委的錢建國走了進來,臉色凝重。
“立春書記。”
“建國同誌啊,坐。”趙立春放下茶杯,和顏悅色地問道,“和小林同誌的談話,怎麼樣了?年輕人,沒經過事,是不是有點緊張啊?”
錢建國沒有坐,他隻是將一份剛剛整理好的談話記錄,雙手遞了過去。
“書記,您還是自己看吧。”
趙立春接過文件,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可當他的目光落在記錄的最後一段時,那笑容瞬間凝固了。
“……被談話人林淵,主動向組織提出申請,懇請組織對其本人及市檔案局近三年來所有文件流轉程序,進行一次最徹底、最全麵的內部審查……”
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趙立春捏著那幾頁紙的手,青筋一根根暴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紙張被他捏得不成形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混賬!”
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驚怒,猛地一拍桌子,將那份記錄狠狠地摔在桌上。那杯上好的龍井茶,被震得跳了起來,滾燙的茶水潑灑而出,濺了他一手,他卻渾然不覺。
錢建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這位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領導,是真的被氣到了,也被……嚇到了。
“他……他怎麼敢?!”趙立春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把事情做到這麼絕?!
這是一個套!一個天衣無縫的陽謀!
林淵用他自己的名譽和檔案局的清白做賭注,把他趙立春逼到了牆角。
同意審查?
那等於把刀遞到了紀委手裡,讓他們來親自挖開自己埋下的雷。檔案局那攤子事,經不起查!一查,保管是天翻地覆!
不同意?
他一個主管領導,憑什麼不同意下屬單位主動要求的“自清”行為?這不等於是告訴所有人,他心裡有鬼,他在保護什麼嗎?到時候,紀委的調查方向,恐怕就要從林淵,轉向他趙立春了!
進,是萬丈懸崖。
退,是無底深淵。
趙立春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第一次,對那個隻在照片上見過的年輕人,產生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不是愣頭青,這是一條算計到骨子裡的毒狼!
“書記……那林淵同誌的這個申請……”錢建國小心翼翼地請示。
“壓下去!暫時擱置!”趙立春幾乎是吼出來的。
但他吼完就後悔了。他知道,這種事,壓不住。林淵既然敢在紀委的談話室裡說出來,就一定有後手,讓這件事傳得人儘皆知。
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必須立刻做出決斷。
他拿起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手指在號碼盤上顫抖著,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後,他隻說了一句話,聲音嘶啞得像是來自地獄。
“準備一下,我要見市長。”
ps:趙立春選擇向市長求助,你覺得市長會保他,還是會把他當成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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