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瑤按住了琴弦,指尖冰涼。
周墨宣頹然閉上了眼睛,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喃喃道:“終是…無力回天麼…”
“不!不對!”江嶼白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那再次陷入黑暗的屏幕,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難以置信而尖利得變了形,“亮了!有字!有字啊!”
眾人被他這一嗓子吼得齊齊一個激靈,目光再次聚焦。
隻見那漆黑如墨的屏幕上,並沒有完全熄滅!
在屏幕正中央,極其微弱地、如同風中殘燭般,亮起了一小片…灰白色的、不斷扭曲閃爍的光斑!
那不是雪花!
那是由無數細小的、不斷跳動變化的、扭曲怪異的符號組成的一行…文字?
或者說,是一串…誰都看不懂的“鬼畫符”?
“這…這是什麼?”福順眯著小眼睛,湊近了看,隻覺得那些扭曲的符號像一群跳舞的小蝌蚪,看得他眼暈。
周墨宣也湊近了,老花眼使勁眯著,眉頭擰成了疙瘩:“非金文…非篆體…亦非梵文…此乃…天書乎?”老爺子的世界觀再次遭受暴擊。
摩訶耶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光頭幾乎要碰到周墨宣的白發:“此等符文…貧僧雲遊四方,亦未曾得見…莫非是上古神文?”他寶石眼睛裡充滿了學術探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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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江嶼白!
當那行扭曲閃爍的“鬼畫符”映入眼簾的瞬間,他整個人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了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涼透腳底!
那哪裡是什麼天書神文!
那特麼是他刻在dna裡的、穿越前天天見的——英文!而且是係統崩潰時才會出現的…錯誤日誌!
雖然屏幕閃爍扭曲得厲害,字符斷斷續續,殘缺不全,但他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幾個關鍵單詞!
【arning!】警告!)
【restorageoveroad…】核心存儲過載…)
【detectedunknonhighfreencyenergy…】檢測到未知高頻能量…)
【safetyproto…】安全協議…)
【deephibernation…】深度休眠…)
這些單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燙在他的腦海裡!
北狄遺跡!那塊霸道無比的核心礦石能量!不是大補藥!是特麼的劇毒!是消化不良的根源!手機不是撐著了,是啟動了自我保護機製,強行關機休眠了!
“兄弟!你受苦了啊!”江嶼白悲從中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撲上去就想抱住那塊再次陷入黑暗的“板磚”,卻被周墨宣一把拽住。
“豎子!莫要衝動!”周墨宣被他那淒厲的嚎叫嚇了一跳,以為他悲慟過度要殉機,“此物雖死…呃,雖沉寂,然其理未明!方才那異文,你…識得?”老爺子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江嶼白那張如喪考妣的臉。那上麵的表情,絕對不是單純的悲傷,而是一種…看懂了什麼的巨大震驚和恍然!
福順、樂瑤、摩訶耶的目光也瞬間聚焦在江嶼白臉上。
舊檔庫裡,空氣再次凝固。隻有江嶼白粗重的喘息聲格外清晰。
江嶼白被周墨宣拽著胳膊,看著老爺子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再看看周圍幾雙充滿求知欲和八卦欲)的眼睛,腦子飛速運轉。承認看得懂“天書”?那等於自爆卡車!可不說點啥,這關怎麼過?
電光火石間,戲精附體!
他臉上的悲慟瞬間轉化為一種高深莫測的沉痛還帶著三分後怕),猛地一拍大腿拍得自己齜牙咧嘴),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哎呀我的周老!福公公!大師!樂姑娘!幸虧你們都在啊!剛才…剛才真是凶險萬分!千鈞一發!”
他指著再次變成“板磚”的手機,心有餘悸:“我雖然…呃…不太認識那些扭來扭去的鬼畫符…但是!但是我兄弟‘吱’聲的時候,我好像…好像跟它靈光一閃!通了那麼一下下!”他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極小的縫隙,表情無比真誠且浮誇),“我感覺到它傳遞過來的意思了!它在喊救命啊!”
“救命?”福順倒吸一口涼氣,胖臉煞白,“這…這法器還會喊救命?”他覺得今天受到的驚嚇比他入宮三十年加起來還多。
摩訶耶寶相莊嚴地點頭:“靈性之物,自有感應。江施主與法器羈絆深厚,能通其意,亦是緣法。”他看向“板磚”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樂瑤則敏銳地捕捉到了江嶼白話裡的關鍵:“它為何喊救命?方才那異象…”
“原因就在這兒!”江嶼白立刻順杆爬,表情沉痛,指著“板磚”,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兄弟它…在北狄那鬼地方,不是吃了啥好東西!是…是中了毒!一種霸道無比的‘金石劇毒’!那毒太猛了!直接把它撐得差點爆體而亡!”他努力把“高頻能量侵蝕”翻譯成古人能理解的詞彙,“剛才那藍光,是它垂死掙紮!那滿屏亂閃,是它毒氣攻心!最後那鬼畫符…就是它用儘最後力氣寫下的…遺書啊!”他聲音哽咽,就差擠出兩滴眼淚了。
“遺書?!”周墨宣、福順、樂瑤同時驚呼。摩訶耶也宣了聲沉重的佛號:“阿彌陀佛…”
“對!遺書!”江嶼白斬釘截鐵,開始發揮他音樂搞笑博主編段子的天賦,“它告訴我,那毒太霸道,它的小身板指內部精密元件)根本扛不住!為了保命,它隻能…隻能把自己給‘凍’起來!像蛇冬眠一樣!進入一種…呃…‘深度龜息假死’狀態!就是現在這樣!硬邦邦,冷冰冰!”他完美地將“深度休眠”轉化成了武俠小說詞彙。
“龜息假死?”周墨宣重複著這個詞,老眼猛地亮起精光!他捋著胡子,之前種種疑惑仿佛瞬間找到了答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非是靈滅,乃是自封!此乃…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保命之法!高明!著實高明!”老爺子激動得直拍大腿拍的是自己的),看向“板磚”的眼神充滿了讚歎,“此等‘法器’,竟通曉此等精妙醫理!自封以抗外邪!妙!妙啊!”他完全接受了江嶼白的“龜息假死”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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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順聽得一愣一愣的:“龜息…假死?那…那它還能醒過來嗎?”
樂瑤也關切地問道:“江大人,它可曾告知…如何助它…‘解凍’?”
“能醒!肯定能醒!”江嶼白立刻打保票,信心十足一半是裝的,一半是基於對現代手機電池的信心),“我兄弟說了!它現在就是太‘虛’!虛不受補!需要…需要文火慢燉…呃,慢養!”他努力回憶著剛才錯誤日誌裡的信息,“第一!遠離那霸道毒源!就是類似北狄遺跡核心那種地方!第二!需要溫和的‘滋補’,就是咱們現在這種,溫和的能量場礦石),平和的音律安魂曲),還有大師那充滿佛力的梵音心理安慰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加重語氣,表情無比嚴肅,“時間!需要足夠的時間!讓它自己慢慢把體內那股子邪毒…呃,‘金石劇毒’給化解掉!急不得!”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邏輯上居然也能自圓其說。尤其是“虛不受補”、“文火慢養”這種詞,簡直搔到了周墨宣的癢處!
周墨宣聽完,捋著胡須,頻頻點頭,臉上露出了然和讚許的神色,仿佛困擾他多日的謎題終於解開。“原來如此!此物非‘邪祟入體’,乃是‘虛不受補’,需‘文火慢養’!與醫家調理虛症之理,殊途同歸!”他看向江嶼白,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算是溫和的表情,“江嶼白,你此番‘通靈’,倒是解了老夫心頭大惑。”
他沉吟片刻,立刻展現出太學首席史官的決斷力,對著福順吩咐道:“福公公,傳老夫之令:一、將此…‘法器’置於純正礦石能量場中靜養,然務必遠離一切類似北狄遺跡核心之霸道能量源!二、每日需輔以平和滋養之音律…樂瑤,此事交予你,安魂曲需更精純舒緩!三…”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摩訶耶,“大師的梵音…亦有其效,可每日定時誦念一段,助其穩固‘靈台’。”
摩訶耶一聽自己還有用,立刻挺起胸膛,寶相莊嚴:“阿彌陀佛!降妖除魔…呃,普度眾生,乃貧僧本分!每日辰時三刻,貧僧必來為此‘法器’誦念《清淨經》三遍!助其滌蕩殘毒,早歸清明!”他已經在規劃自己的“誦經療程表”了。
周墨宣最後看向江嶼白,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至於這第三…戒急戒躁!靜待其自然複蘇!此乃水磨工夫,不可揠苗助長!江嶼白,你可明白?”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小子再敢瞎折騰,老夫打斷你的腿!
江嶼白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明白明白!周老英明!咱就一個字——‘養’!當祖宗供起來養!”他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一半。雖然過程驚悚,但總算搞清楚了“病因”,還爭取到了“保守治療”的機會!兄弟,你有救了!
福順也長舒一口氣,趕緊指揮小太監:“快快!把這兒收拾利索了!按周老的吩咐,把…把這位‘祖宗’請到最舒服的礦石堆裡去!”他看向那塊“板磚”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樂瑤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淺淺笑容,看向那堆礦石中央的黑色身影,眼神柔和。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
就在眾人忙碌著為“板磚祖宗”布置新的、更舒適的“溫養巢穴”,氣氛終於從驚濤駭浪轉向一種疲憊而充滿希望的平靜時——
誰也沒有注意到。
那塊被眾人小心翼翼挪動、安放在最柔軟錦緞上、被五色溫和礦石光芒溫柔環繞的黑色“板磚”。
它那剛剛徹底熄滅、仿佛耗儘最後一絲能量的屏幕。
在沒有任何人觸碰的情況下。
極其極其微弱地、如同幻覺般,閃爍了一下。
不是代表警告或錯誤的白光。
也不是代表短暫蘇醒的湛藍光芒。
而是一道…極其詭異、極其不祥的…
幽暗、冰冷、仿佛來自深淵的…
暗紫色光芒!
那光芒一閃即逝,快得連一直分神關注著它的江嶼白都以為是礦石光芒的反光。
但在那光芒閃現的瞬間,屏幕上似乎極其短暫地掠過了一個扭曲的、難以辨認的符號輪廓,像是一個…咧開的、充滿惡意的顏文字笑臉?
【(●v?v●)】
隨即,一切重歸徹底的、死寂的黑暗。
舊檔庫裡,隻剩下眾人重新布置“溫養法陣”的輕微聲響,以及摩訶耶已經開始低聲預習明天誦經內容的、帶著異域腔調的嗡嗡聲。
那塊“板磚”,靜靜地躺在錦緞和礦石中央,冰冷,沉默,如同真的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冬眠。
隻有江嶼白,在彎腰擺放最後一塊玄水玉時,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寒意,仿佛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窺視了一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脖頸,疑惑地看向那塊毫無異樣的“板磚”,嘟囔了一句:
“錯覺吧…養著就好…養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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