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礦難救援與異常信號
礦星的夜晚從沒有真正的寂靜。
雲錚剛把能量手環的綠光調至最暗，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驚醒。不是礦機運轉的規律震顫，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帶著毀滅意味的轟鳴——像有一頭巨獸在礦道裡瘋狂衝撞，鋼支架扭曲斷裂的“吱嘎”聲穿透牆壁，混著遠處礦工的尖叫，砸破了深夜的平靜。
他猛地坐起身，抓起放在床頭的礦渣診斷儀和工具包，連工裝外套都沒來得及扣上就衝出門。樓道裡已經亂成一團，礦工們穿著睡衣，手裡攥著礦燈或扳手，臉上滿是驚恐。有人在喊“2號礦道塌了！”，有人在哭“我男人還在裡麵！”，混亂的腳步聲和哭喊聲裹著刺鼻的粉塵，在狹窄的樓道裡翻湧。
雲錚逆著人流往2號礦道跑。2號礦道是734號礦坑最深的一條支線，距離主礦道有兩公裡，平時主要運送深層鐵礦，今晚值夜班的礦工至少有二十人。他跑過主礦道入口時，看見李疤臉正叉著腰站在警戒線後，身後跟著四個手持電棍的保安，礦燈的光柱在他臉上晃出猙獰的陰影。
“都給我退後！誰也不準進去！”李疤臉的吼聲蓋過了周圍的嘈雜，“塌方區結構不穩定，進去就是送死！等明天財團派的救援隊來再說！”
“裡麵還有人！我聽見老張在喊救命！”一個穿藍色工裝的女人撲過來，想衝破警戒線，卻被保安用電棍攔住，“李頭，求求你讓我們進去救他們！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也得等！”李疤臉踹了一腳旁邊的廢棄礦車，“出了人命我擔責？財團要是怪罪下來，誰也彆想好過！都給我老實待著！”
雲錚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李疤臉的心思——不是怕礦工送死，是怕救援過程中再出意外，把自己的烏紗帽砸了。可2號礦道的支撐結構他熟，塌方最嚴重的是中段，隻要從側麵的廢棄通風道繞進去，就能避開危險區域。
他沒跟李疤臉爭執，趁著混亂繞到警戒線側麵的陰影裡。那裡有一個被焊死的通風口，是去年礦道改造時廢棄的，他之前維修設備時偷偷拆過一次，知道裡麵的通道還能走。雲錚從工具包裡摸出一把便攜焊槍，按下開關，藍色的火焰瞬間舔舐著焊死的鐵板，高溫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
“你乾什麼？！”一個保安發現了他，舉著電棍衝過來。
雲錚沒回頭，手腕一翻，焊槍的火焰突然偏向保安的腳邊。保安嚇得往後跳，趁著這間隙，雲錚猛地踹向鐵板——“哐當”一聲，鏽跡斑斑的鐵板應聲落地，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裡麵漆黑一片，隻有遠處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想活命就彆攔我。”雲錚丟下一句話，彎腰鑽進通風口，身後傳來保安的怒罵和追趕聲，但他已經聽不清了——通風道裡的粉塵太厚，每呼吸一口都像在吞咽細小的刀片，礦燈的光柱隻能照出前方兩米的路，剩下的隻有無儘的黑暗。
他沿著通風道快速爬行，手指在管壁上摸索——這裡的每一塊鋼板、每一根支架，他都在維修時摸過無數次。爬了大概三百米，前方傳來“轟隆”一聲悶響，頭頂的鋼板落下幾塊碎石，砸在他的肩膀上，生疼。雲錚立刻關掉礦燈，借著通風口縫隙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緩慢向前挪動。
“有人嗎？救……救命……”
微弱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絕望的哭腔。雲錚加快速度，終於爬到通風道的出口——這裡正好對著2號礦道的塌方區邊緣，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碎石，三根扭曲的鋼支架斜插在碎石堆裡，像死去巨獸的肋骨。三個礦工被困在一塊相對完整的鋼板下，其中一個老礦工的腿被碎石壓住，臉色慘白，另外兩個年輕礦工正徒勞地用手挖著碎石。
“彆挖了，會讓上麵的碎石塌下來。”雲錚的聲音突然響起，三個礦工都嚇了一跳，轉頭看見他從通風口跳下來，手裡拿著礦渣診斷儀和一把折疊鏟。
“是你？雲錚？”老礦工認出了他，眼裡瞬間燃起希望，“快救救我們，我的腿……”
“先彆動。”雲錚蹲下身，先用礦渣診斷儀掃描周圍的碎石堆——屏幕上跳出的結構分析圖顯示，這塊鋼板上方有一根鋼支架還在支撐，暫時不會坍塌，但如果繼續挖腿邊的碎石，很可能會觸發二次塌方。他從工具包裡摸出兩根液壓支撐杆，插進鋼板兩側的碎石縫裡，緩慢轉動旋鈕——支撐杆“嗡”地一聲展開，將鋼板頂起了一道縫隙。
“我先把你的腿抽出來，會有點疼，忍一下。”雲錚對老礦工說，然後讓另外兩個年輕礦工扶住鋼板，自己小心翼翼地清理老礦工腿邊的碎石。碎石邊緣鋒利，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滴在黑色的礦渣上，瞬間被吸收。他沒在意，專注地調整著動作，直到老礦工的腿終於從碎石堆裡抽出來，雖然血肉模糊，但骨頭沒斷。
“你們跟在我後麵，沿著通風道走，那裡安全。”雲錚扶起老礦工，讓兩個年輕礦工拿著礦燈在前頭照路。就在這時，他懷裡的礦渣診斷儀突然“嘀嘀”響了起來——不是故障警報，是未知信號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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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診斷儀的屏幕。屏幕上跳出一條不規則的波動曲線，頻率極高，每秒鐘振動三十次，和他之前見過的任何礦機信號、地質振動都不同。雲錚皺著眉，調整診斷儀的接收頻率，試圖捕捉更清晰的信號——這一次，曲線變得更規律了，像某種生物的心跳，帶著詭異的節奏感。
“怎麼了？”一個年輕礦工注意到他的異樣，小聲問。
“沒什麼。”雲錚把診斷儀揣進懷裡，指尖卻在發燙——他突然想起去年在廢棄礦道裡見過的蟲族甲殼碎片，當時老礦工說，蟲族工蜂飛行時會發出特殊的振動頻率，隻是聯邦從未公開過具體數據。難道這信號……
“快走，這裡不能久留。”雲錚壓下心裡的疑惑，扶著老礦工往通風口走。剛走到通風口下方，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塌方區深處——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卻又被厚厚的碎石擋住，隻能聽見一陣極其微弱的、類似翅膀振動的“嗡嗡”聲。
他迅速掏出能量手環，按下側麵的隱藏按鈕——這是他昨天換電池時偶然發現的功能，能存儲簡單的信號數據。手環的屏幕亮起淡藍色的光，雲錚將礦渣診斷儀的信號接口對準手環，屏幕上的波動曲線緩緩傳入手環，最後定格成一行小字：“未知振動信號，存儲成功”。
做完這一切，他才跟著三個礦工鑽進通風道。身後的塌方區又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那“嗡嗡”聲似乎越來越近，卻又在某個瞬間突然消失，像從未出現過。
雲錚扶著老礦工走出通風道時，天已經蒙蒙亮。警戒線還在，但李疤臉已經不見了，隻有兩個保安在打盹。三個礦工見到外麵的光亮，激動地哭了起來，圍過來的礦工們紛紛鼓掌，有人拍了拍雲錚的肩膀，說“好小子，你救了他們的命！”。
雲錚卻笑不出來。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能量手環，手環的溫度似乎比平時高了一點。那個未知信號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如果那真的是蟲族的信號，為什麼會出現在2號礦道的深處？礦星的地質異常，難道和蟲族有關？
他沒跟任何人提起信號的事，隻是默默收起工具包，準備回家。走在清晨的礦區小路上，鐵鏽色的天空泛起一絲灰白，風裡帶著比往常更濃的粉塵味。雲錚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礦坑入口，那裡像一張巨大的嘴，正無聲地吞噬著陽光和希望。
他知道，那個存儲在能量手環裡的異常信號，絕不會是偶然。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礦星的地底深處，悄悄向他們逼近。而他，或許是第一個察覺到這場危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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