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第一個衝出岩石陰影，戰術匕首在手中轉了個圈，刀刃反射的光劃過防禦網的缺口。李默和趙坤緊隨其後，兩人背著的重型步槍在跑動中撞到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當王鐵最後一個衝進缺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中繼器——它們正在被防禦網的電弧吞噬，發出耀眼的白光。他剛要加速跟上隊伍，戰術平板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自動彈出一段文字：【檢測到同源權限，已記錄訪問軌跡——聯邦第73特遣隊】
王鐵的心臟猛地一沉。他迅速關掉平板，加快腳步追上雲錚，卻沒發現自己的作戰靴底，正沾著一顆從防禦網缺口邊緣蹭來的銀色顆粒——那是“荊棘iii”的微型追蹤器，此刻正發出隻有特定頻率才能接收的脈衝信號。
“防禦網的反製比預想的厲害，”雲錚在前麵低聲說，同時舉起戰術手電照向前方的廢墟，“你的後門能撐多久？”
“理論上不會被追溯，”王鐵撒謊了，他不想讓隊伍分心，“但保險起見，我們得在十分鐘內找到內部通道。”
前方的廢棄建築群裡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雲錚立刻做出停止的手勢，所有人瞬間隱蔽在斷壁殘垣後。王鐵貼著冰冷的岩石，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鐵鏈在行走，每一步都伴隨著齒輪轉動的哢噠聲。
他悄悄探出頭，看到一個改造人正從不遠處的拐角走出。這個改造人的左臂是一根巨大的電磁炮，背後背著的燃料罐上印著聯邦軍的標誌。最讓王鐵心驚的是，改造人的胸口閃爍著紅光，那是“荊棘iii”被觸發後啟動的聯動警戒裝置。
“它們知道我們進來了。”雲錚的聲音冷得像冰，“王鐵，最快找到內部通道的路線。”
王鐵的手指在平板上飛快滑動，汗水再次浸濕了他的掌心。他知道，剛才的破解根本沒成功，那個後門程序不僅沒能隱藏蹤跡，反而像在雪地裡留下了腳印。而此刻，那些改造人和掠空蟲，正順著腳印一步步追來。
當平板上顯示出一條通往地下倉庫的路線時，王鐵突然注意到屏幕角落的信號強度指示器——有一個微弱的信號正跟著他們，頻率與“荊棘iii”的追蹤器完全一致。
他抬起頭，看向科研站深處那座最高的塔樓。塔頂的探照燈正緩緩轉動，光柱在廢墟上投下長長的陰影，像是某種巨獸正在眨動的眼睛。
“這邊走。”王鐵壓下心頭的不安，指著左側一條狹窄的通道，“穿過維修管道能直達地下倉庫。”
隊伍再次移動時，王鐵故意落在最後。他從背包裡取出一枚ep手雷，悄悄擰開保險栓，將它藏在一塊岩石後麵——如果追蹤器真的在跟著他們，這枚手雷或許能爭取一點時間。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那顆沾在靴底的銀色顆粒已經掉進了裂縫裡，而遠處的指揮中心內，一個穿著聯邦軍製服的男人正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紅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魚上鉤了。”男人對著通訊器說，“讓‘守門人’準備好，彆弄死了，將軍要活的。”
通訊器那頭傳來低沉的回應，像是某種野獸的咆哮。男人放下通訊器，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個代表王鐵的紅點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他認識這個權限代碼，三年前那個在軍事學院裡大鬨一場的旁聽生，居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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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王鐵，正跟著隊伍鑽進狹窄的維修管道。管道裡彌漫著機油和鐵鏽的味道，黑暗中隻能聽到隊員們沉重的呼吸聲。他不知道，自己不僅沒能打開一條安全通道，反而將整個小隊送進了聯邦軍精心布置的陷阱裡。
當最後一個人鑽進管道時，入口處的金屬板突然自動閉合，發出沉悶的響聲。王鐵的心猛地一沉，他抬手用戰術手電照向身後，隻見管道壁上的傳感器正一個個亮起紅光，像一串正在點燃的引信。
“我們被鎖在裡麵了。”李默的聲音帶著恐懼，“這是個死胡同！”
雲錚突然按住王鐵的肩膀，指著管道頂部：“看那裡。”
王鐵抬頭，看到管道頂部有一個維修口，邊緣的螺絲已經生鏽。他剛要說話，耳機裡突然傳來小雅的尖叫——她的基因感知手環正在瘋狂報警，感知網格裡，無數紅色和綠色的信號源正從四麵八方湧來，像一張收緊的網，將他們困在這狹窄的管道裡。
“它們來了……”小雅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好多……太多了……”
王鐵握緊了手中的戰術匕首，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知道，剛才的破解不僅失敗了，還徹底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而現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打破頭頂的維修口，進入這座廢棄科研站的心臟——那裡，或許比管道裡更危險。
管道頂部的維修口鏽蝕嚴重，雲錚揮起戰術匕首猛劈三下，才將邊緣的螺絲砍斷。金屬蓋板墜落時發出的哐當聲在狹窄空間裡回蕩，驚得管道深處傳來一陣細碎的爬動聲——像是某種小型機械蟲被驚動了。
“上去！”雲錚第一個抓住邊緣翻身而出，落地時膝蓋在鬆軟的積灰裡陷下兩厘米。這是一間廢棄的設備間，牆角堆著生鏽的電纜卷軸，天花板上垂下的電線像雜亂的蛛網，每根線上都掛著厚厚的灰塵。
小雅鑽出維修口時差點踩到一隻金屬蟑螂，那東西突然展開六對帶齒輪的足肢，竄進牆角的裂縫裡消失了。“是聯邦軍的巡邏機械蟲，”她拍掉作戰服上的灰塵，“程序還在運行，但識彆係統應該已經失效了。”
王鐵最後一個爬出來，戰術平板在剛才的攀爬中磕到了金屬邊緣，屏幕上的信號追蹤器圖標開始閃爍紅光。他剛要檢查設備，就被雲錚按住肩膀——設備間的鐵門正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門外傳來改造人特有的沉重腳步聲。
“這邊！”趙坤拽開一扇通風窗，窗外是條狹窄的金屬棧道，下方三十米處就是科研站的外圍廣場。棧道兩側的護欄早已鏽蝕斷裂，風穿過鏤空的鋼板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某種野獸在低吟。
小隊魚貫鑽出通風窗，李默剛踏上棧道就踩斷了一塊腐朽的鋼板，整個人猛地向下一墜，幸好他及時抓住了旁邊的電纜，才沒掉下去。“媽的，這破地方隨時會塌！”他罵罵咧咧地爬上來，作戰靴底還卡著半塊鋼板碎片。
王鐵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眼設備間的鐵門——門板已經被撞出一個人形凹陷，一隻閃爍著紅光的電子眼正從破洞裡窺望。他迅速掏出一枚煙霧彈，扯掉拉環扔進去，白色的煙霧瞬間從門縫裡湧出，暫時阻擋了追兵的視線。
棧道儘頭連接著一座傾斜的通訊塔，塔身布滿彈孔，頂端的信號發射器早已不知所蹤。王鐵扶著滾燙的金屬塔身喘息時，手掌突然摸到一塊凸起的金屬片——那東西嵌在塔壁的彈孔裡，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凝固物。
“雲隊，你看這個。”他摳出金屬片轉身時，發現那是塊身份標識牌，表麵蝕刻的聯邦軍徽雖然被彈痕破壞，但下方的將星圖案依然清晰可辨，“是將官級彆的，編號……7349。”
雲錚接過標識牌，指尖摩挲著邊緣的鋸齒狀彈痕。標識牌背麵刻著的名字被高溫熔毀了大半，隻能辨認出“林”字的偏旁。“三年前能源核心爆炸時，駐守這裡的最高指揮官是林致遠少將，”他突然握緊標識牌，金屬邊緣在掌心掐出紅痕，“但情報顯示他在爆炸中失蹤了。”
小雅突然捂住頭蹲下身，基因感知手環發出急促的蜂鳴。她的視野裡，核心實驗室下方的黑色信號源正在膨脹，邊緣的紅色波紋掠空蟲）和綠色波紋改造人）像被吞噬的潮水般退去。“它在……擴張，”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那些改造人和掠空蟲正在被同化！”
王鐵的戰術平板突然自動亮起，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信息——是剛才從防禦網獲取的權限數據觸發了自動解密。他滑動屏幕的手指突然僵住，那段信息顯示聯邦軍在一周前有過一次高層訪問記錄，訪問者的姓名被加密，但權限等級標注為“將官級”。
“一周前有人來過，”王鐵的聲音發顫，“而且帶走了什麼東西——這裡有個運輸記錄，目的地是聯邦中央研究院。”
雲錚突然看向通訊塔頂端，那裡雖然沒有信號發射器，卻殘留著一個微型攝像頭的底座。“他們知道我們會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或者說，他們一直在等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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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坤突然指著廣場另一側的倉庫：“那裡有動靜！”
眾人望去，隻見倉庫的卷簾門正在緩緩升起，露出裡麵漆黑的入口。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和金屬鏽蝕的氣味順著風飄過來，小雅的感知網格瞬間被那股氣味觸發——倉庫深處，有數十個改造人正站在原地，它們的基因信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同步狀態，仿佛在等待某個指令。
而核心實驗室的方向，那團黑色信號源突然劇烈波動了一下，小雅的手環瞬間炸裂，碎片劃傷了她的手背。“它醒了，”她捂著流血的手背後退，“那個東西……它知道我們在這裡！”
王鐵的戰術平板突然黑屏，緊接著整個科研站的應急燈都亮了起來，暗紅色的燈光將所有建築都染上了一層血色。通訊塔上的擴音器發出刺耳的電流聲，隨後響起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
“歡迎來到冥河7，不速之客們。”那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你們找到的標識，是第一個禮物。接下來……該看看真正的藏品了。”
擴音器突然發出一陣狂笑，隨後陷入沉寂。廣場上的改造人同時轉向通訊塔的方向，它們的電子眼亮起紅光，整齊劃一的動作像排練過無數次的儀仗隊。
雲錚將標識牌塞進戰術背心裡，拔出腰間的能量槍：“王鐵，找路線去核心實驗室。小雅，忍著傷繼續感知，我們需要知道那東西的具體位置。”
他的目光掃過廣場上那些沉默的改造人，突然注意到它們胸口都印著一個相同的徽記——那是聯邦軍特殊研發部隊的標誌，三年前隨著林致遠的失蹤而被封存的標誌。
“他們不僅還在運作，”雲錚的手指扣緊扳機，“而且一直在等著有人替他們打開那扇門。”
王鐵突然在平板上標出一條路線：“維修通道能通到核心實驗室的通風係統，但需要穿過改造人的守衛區。”
小雅咬著牙重新凝聚感知，這一次她能“看”到那團黑色信號源的輪廓——它像一顆跳動的心臟，每跳動一次，周圍的改造人就同步動作一次。“它在控製它們，”她的聲音帶著恐懼，“而且它在……長大。”
當第一隻改造人邁出腳步時，雲錚扣動了扳機。能量束擊中改造人的胸口，迸發出耀眼的藍光，但那改造人隻是停頓了一下，胸口的傷口就開始自動愈合，金屬骨骼和生物組織像共生體般糾纏著修複破損處。
“是納米修複技術，”王鐵倒吸一口涼氣，“聯邦軍把殖裝技術用在改造人身上了。”
廣場上的改造人開始集體前進，腳步聲在空曠的廣場上彙成震耳欲聾的轟鳴。雲錚看著那些不斷逼近的紅色電子眼，突然想起林致遠少將的檔案照片——那個總是笑著說“科學需要敬畏”的老將軍，會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嗎？
而核心實驗室的地下三層，那團黑色信號源突然停止了跳動。小雅的感知網格裡，它的輪廓正在變得清晰——那不是單一的生物，而是無數基因鏈纏繞成的巨網，網的中心，有一個與聯邦軍徽完全一致的金色節點。
“它……是人造的。”小雅的聲音帶著絕望，“有人在培育它。”
王鐵突然拽著雲錚躲到通訊塔後麵，一隻掠空蟲呼嘯著從頭頂掠過，膜翼上的金屬鱗片在應急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我們得走了，”他指著倉庫上方的通風管道，“最後機會！”
雲錚最後看了眼那枚將官標識牌，突然將它扔給王鐵：“收好。如果我們活不到出去，這就是證據。”
當小隊鑽進通風管道時，小雅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核心實驗室的方向。她的感知裡，那團黑色信號源重新開始跳動，這一次，它的頻率與聯邦軍的通訊頻率完全同步。
而她沒看到的是，通訊塔頂端的攝像頭底座突然轉動，鏡頭對準了他們消失的方向。在科研站深處的某個房間裡，一個布滿管線的培養艙前，有人拿起了通訊器：
“他們要去核心實驗室了。”那人的聲音帶著笑意，“讓‘守門人’準備好，給他們一個驚喜。”
培養艙裡，一團黑色的生物組織正在蠕動，表麵不斷浮現出人臉的輪廓，其中一張，赫然與林致遠少將的照片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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