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踩著滿地碎石，沿著西境哨站外的山路巡視。他的戰術靴碾過一片帶刺的灌木，抬頭時，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穿著獸皮坎肩的老獵人正用骨刀削著一根木矛。老獵人的頭發花白，臉上布滿刀疤，左手少了三根手指，卻依然靈活地轉動著骨刀。
“龍隊。”老獵人抬頭，眼神銳利如鷹，“又來檢查防線？”
“王伯。”龍武笑著點頭，“您這矛削得夠鋒利的——能紮穿鐵背蜥的鱗片？”
老獵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試試？”他把骨矛往地上一插，刀尖沒入泥土半寸，“這矛頭是用風翼獸的腿骨磨的，淬了‘蝕骨草’的毒汁。前天我拿它紮了隻鐵背蜥的左眼，那畜生疼得直撞樹，最後咬斷了自己的尾巴逃了。”
龍武挑眉：“蝕骨草？那可是西境特有的毒草，您怎麼弄到的？”
“山裡頭的老獵戶都知道。”王伯把骨矛收進背後的竹簍，“這山裡頭的寶貝多著呢——會發光的蘑菇能當燈泡，能治刀傷的藤蔓能做繃帶，連那些變異獸的糞便，都能當肥料種莊稼。”他拍了拍竹簍，“我帶您瞧瞧？”
龍武跟著王伯走進一片灌木叢，隻見地上鋪著一層熒光蘑菇，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晝。王伯蹲下身，摘下一朵蘑菇：“這叫‘夜明珠’，曬乾後磨成粉，能做火把的燃料。以前我在林子裡迷路，全靠它照路。”他又指向一株開著紫花的藤蔓，“這是‘止血藤’，嚼碎了敷在傷口上，血能止得比紗布還快。”
龍武的眼睛亮了：“王伯，您這本事可了不得。”
“嗨，都是被逼出來的。”王伯的笑容淡了些，“十年前，我老婆孩子被變異獸叼走了。我背著獵槍在山裡轉了三個月，就為了找仇。後來發現，這山裡的每樣東西都能救命——也能殺人。”他拍了拍腰間的獵槍，“現在我不找仇了，就想守著這片山，讓更多人活著。”
龍武沉默片刻，突然說：“王伯，黎明城需要您這樣的能人。我們正在招賢納士，您願意加入嗎？”
王伯愣住了：“我？一個老獵戶，能乾啥？”
“您能馴化變異獸。”龍武認真地說，“前幾天，我們的科研組在西邊山穀發現了風翼獸的巢穴。如果能馴化它們，以後運輸建材、偵察敵情就多了幫手。您懂變異獸的習性，肯定能行。”
王伯低頭摩挲著骨矛，半晌才說：“我那小孫子……去年被血狼幫的人擄走了。要是我能加入黎明城，你們能不能幫我找他？”
“能。”龍武斬釘截鐵，“隻要有消息，我親自帶人去救。”
王伯抬起頭，眼眶泛紅：“好，我跟你走。”
同一時間，西境哨站的醫療室裡，秦婉正給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年輕人包紮傷口。年輕人叫陳默，是個機械工程師，三天前在巡邏時被鐵背蜥咬傷了小腿。
“這傷口感染了。”秦婉皺眉，“鐵背蜥的唾液裡有腐蝕性細菌，普通的抗生素不管用。”
陳默咬著牙：“沒事，我能忍。”他掀開被子，露出床底下的一個鐵盒子，“我帶了工具——扳手、螺絲刀、萬用表，還有半本《機械原理》。要是能加入黎明城，我可以幫你們修發電機、改裝車輛。”
秦婉接過鐵盒子，打開後發現裡麵整整齊齊地碼著各種工具，甚至還有幾張手繪的機械設計圖。“您還會設計機械？”
“以前在工廠上班，專門修大型設備。”陳默摸著工具，眼神發亮，“這破世界，沒機器可不行。要是能造台蒸汽機車，拉貨肯定比馬車快。”
“蒸汽機車？”秦婉笑了，“我們有更先進的能源——晶能。隻要您能幫我們改裝設備，用晶能驅動，效率能翻十倍。”
陳默的眼睛瞪得溜圓：“真的？那我加入！”
傍晚，龍武和艾米莉亞坐在哨站的了望台上，看著王伯帶著一群獵戶搬運木材，陳默蹲在發電機旁搗鼓零件。
“王伯馴化了五隻風翼獸。”龍武說，“明天就能開始運輸建材了。”
“陳默修好了兩台舊發電機。”艾米莉亞調出監控畫麵，“現在哨站的電力供應增加了30。”她頓了頓，“還有個好消息——我們在山穀裡發現了‘星苔’的幼苗。秦醫生說，這種苔蘚能吸收輻射，用來淨化水源再好不過。”
龍武望著遠處的山影，輕聲道：“西部的寶藏太多了，可我們需要的人也越來越多。”
“所以得繼續招賢。”艾米莉亞點頭，“明天我讓‘夜鶯’小隊去東邊的‘紅楓農場’，聽說那裡有個懂抗輻射作物的老教授，叫周建國。”
“周建國？”龍武挑眉，“蘇清雅提過他，說他研究的超級小麥能畝產三千斤。”
“對。”艾米莉亞笑了，“等周教授加入，我們的糧食問題就能徹底解決了。”
深夜，龍武躺在行軍床上，聽著窗外傳來的風翼獸鳴叫聲，心裡湧起一股暖意。他想起前世末世裡，自己帶著殘兵敗將四處逃亡，連個像樣的醫生都沒有。而現在，他有秦婉這樣的醫者，有王伯這樣的獵戶，有陳默這樣的工程師——這些人，都是黎明城的基石。
“淩城主說得對。”他輕聲說，“西進不是征服，是整合。隻要我們願意給這些人機會，他們會成為最忠誠的夥伴。”
窗外，月光灑在能源信標塔上，塔身的納米塗層泛著柔和的光。王伯的風翼獸幼崽正停在塔尖，歪著腦袋望著星空。陳默的發電機發出低沉的轟鳴，為哨站提供著穩定的電力。
黎明的西部，正在彙聚越來越多的星光。而這些星光，終將彙聚成照亮整個大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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