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艙頂部有個方形的通風口，鐵網已經生鏽，顧晏辰正站在通風口下，手裡拿著鋼針，試圖撬開鐵網。
“怎麼樣？”沈青梧小聲問。顧晏辰點點頭，將鋼針插進鐵網的縫隙，用力一撬，生鏽的鐵網“吱呀”一聲掉了下來：“能進去，裡麵的通道夠寬，能爬到每個隔間的上方，明天救孩子時，我們可以從這裡下來。”
他說著，從通風口探進頭，朝裡麵的孩子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眨了眨眼，輕輕拉了拉身邊的同伴，啜泣聲立刻停了。
兩人剛要離開，突然聽到頂層傳來鬆井的聲音，帶著怒意：“佐藤！明天中午必須準時出發，要是再出岔子，你就切腹謝罪！”
接著是佐藤的應答聲：“哈伊！我已經加派了守衛，絕不會讓任何人靠近‘順通號’！”
“鬆井在頂層書房！”沈青梧眼睛一亮，拉著顧晏辰往頂層走——轉運的指令肯定在書房裡。
頂層的通道更窄，牆壁上掛著鬆井的武士刀，刀鞘上刻著狸貓圖案，和那半張日文信紙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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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門沒關嚴，裡麵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兩人躲在門後，看到鬆井正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個牛皮紙袋，嘴裡念念有詞：“路線改走黃浦江支流，避開租界的巡捕船，明天下午三點到吳淞口，會有軍艦接應。”
他說著，將牛皮紙袋放進書桌的暗格，然後轉身朝門口走來。
沈青梧和顧晏辰立刻躲進旁邊的衣帽間，裡麵掛著鬆井的和服和西裝，兩人屏住呼吸，聽著鬆井的腳步聲走遠。
等腳步聲消失，他們立刻衝進書房，顧晏辰用鋼針撬開暗格，拿出牛皮紙袋——裡麵是張折疊的路線圖，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實驗體共十二名，若遇意外，優先保證物資安全”。
“十二名孩子！”沈青梧攥緊紙條，指甲幾乎嵌進紙裡。
就在這時，甲板上傳來急促的哨聲，是佐藤的緊急集合哨！顧晏辰立刻將路線圖和紙條塞進沈青梧的懷表夾層：“快走！肯定是老鄭的人被發現了！”
兩人衝出書房，往中層客艙跑，剛到鐵梯旁，就看到兩個浪人朝頂層跑來。
沈青梧掏出煙幕彈，拉開引線，扔在地上，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了通道。浪人慘叫著往後退，兩人趁機衝下鐵梯，朝船尾跑。
船尾的舷梯旁，老鄭正等著他們，手裡拿著根木棍，身後還跟著兩個阿坤的兄弟：“快！佐藤帶了十幾個人過來了，我們在貨堆裡放了火，能拖延一會兒！”
沈青梧和顧晏辰跟著老鄭跳下舷梯，蹚著水往碼頭跑。
身後傳來佐藤的怒吼聲，還有槍聲，子彈擦著耳邊飛過，打在水裡，濺起水花。
他們跑到貨堆後，老周正等著，手裡拿著個信封：“阿明的消息！他已經到上海了，現在在三號倉庫等著，還帶了‘老槍’畫的蘇州倉庫布防圖！”
沈青梧接過信封，拆開一看，裡麵是張手繪的布防圖，上麵用紅筆標注著倉庫的守衛位置和逃生通道。
她抬頭看向“順通號”的方向，甲板上的火已經被撲滅，馬燈的光依舊亮著，卻像是失去了威懾力。
“明天中午出發，改走黃浦江支流，三點到吳淞口。”顧晏辰看著路線圖，語氣堅定，“我們有布防圖，知道通風口的位置，阿明也到了——明天，就是救孩子的時候！”
沈青梧攥緊懷表，裡麵的路線圖、紙條和布防圖，像是凝聚了所有的希望。
夜色裡，她仿佛能看到客艙裡孩子們的眼睛，那是她必須守住的光。
雪又開始下了，落在臉上，卻不覺得冷——因為她知道，明天太陽升起時，一場為了孩子的戰鬥，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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