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商行裡間的油燈被撥亮了些，暖黃的光灑在攤開的素紙上，沈青梧握著炭筆，指尖沾了點墨，正一筆一劃梳理武藤的資金鏈。
桌上擺著佐藤的廢單據、杜月笙的密信，還有阿明記錄的煙館消息，在“情報整理高階）”的加持下，原本零散的線索，正慢慢織成一張清晰的網。
“你看，”沈青梧指著紙上的線條，聲音帶著幾分篤定，“沈記商船每周三、六從十六鋪運二十箱鴉片去長崎，到港後資金彙進三菱銀行的佐藤賬戶，再由佐藤轉到日軍領事館的秘密賬戶——這就是武藤用鴉片給日方籌軍資的完整路子。”
顧晏辰湊過來，指尖點在“日軍領事館”幾個字上，眉頭微蹙：“之前隻確認武藤跟日方有關聯，現在有了賬戶流水的線索，隻要能拿到佐藤轉賬的完整單據，就能百分百確認他的少佐身份，主線任務進度說不定能衝到八十以上。”
阿明坐在一旁，手裡攥著剛從煙館回來時買的糖糕，咬了一口含糊道：“我今天再去聚仙樓盯盯，張法蕘肯定還會跟佐藤聯係，說不定能聽到他們說轉賬的事。”
沈青梧抬頭看他，眼神裡帶著幾分叮囑：“小心點，昨天黑西裝已經認出我了，張法蕘肯定會加強戒備，你彆靠太近，聽到消息就撤，彆跟他們硬拚。”
阿明用力點頭，把剩下的糖糕塞進嘴裡，拍了拍胸脯：“放心阿青姐，我機靈著呢！”
三人正說著，前堂忽然傳來阿力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阿青姐，顧先生，巷口的黑西裝又多了兩個，還拿著你的畫像，好像在跟路過的人打聽！”
沈青梧心裡一沉，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看——巷口的老槐樹下，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舉著一張畫像，跟賣糖葫蘆的老漢比劃著，畫像上的人，正是她穿月白色旗袍的模樣，顯然是昨天在銀行裡，被那個黑西裝記清了長相。
“張法蕘這是想把你堵在商行裡。”顧晏辰走到她身邊，聲音壓低，“他不敢在法租界明目張膽動手，就想先摸清你的行蹤，等你出了商行，再找機會抓你。”
沈青梧放下窗簾，指尖在炭筆上頓了頓：“不能讓他這麼耗著，阿明的煙館線不能斷，我這邊還得等著拿到佐藤的轉賬單據。
這樣，阿力你留在商行，假裝看店，要是黑西裝過來問，就說‘阿青昨天走了，去蘇州找親戚了’，先穩住他們。”
“那我呢？”阿明立刻問道。
“你從商行後門走，繞到煙館去，記得換件衣服，彆穿今天這件棉褂子。”
沈青梧從衣櫃裡翻出一件藏青色短衫，遞給阿明，“要是遇到危險，就往電報局跑，老王會幫你，實在不行，就往巡捕房方向躲，黑西裝不敢跟進去。”
阿明接過短衫，飛快換好，又把阿力遞來的草帽扣在頭上，遮住大半張臉：“我走了，有消息馬上回來！”說完，輕手輕腳從後門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巷尾的霧氣裡。
沈青梧和顧晏辰站在窗邊，看著阿明的身影走遠，直到確認黑西裝沒發現，才鬆了口氣。顧晏辰轉身拿起桌上的左輪，遞給沈青梧：“這是陳老板剛送來的，裡麵有五發子彈，你拿著，要是黑西裝闖進來，彆慌，先鳴槍示警，阿坤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沈青梧接過左輪，入手沉甸甸的，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想起之前練的“槍械基礎技能”，心裡多了幾分底氣。
她把槍藏在旗袍腰間的暗袋裡，剛要說話，就聽見巷口傳來一陣爭吵聲，夾雜著阿明的呼喊：“放開我！我不認識什麼阿青！”
兩人臉色驟變，快步衝到前堂，阿力已經嚇得躲在櫃台後，指著巷口：“是阿明！他被黑西裝抓住了！”
沈青梧撩起門簾就想衝出去，被顧晏辰一把拉住：“彆衝動！有三個黑西裝，你出去就是送死！”他指了指巷口另一側的拐角，“你看，阿坤來了！”
沈青梧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阿坤帶著兩個青幫兄弟，手裡拿著鐵棍，快步衝了過去，對著抓著阿明胳膊的黑西裝大喝一聲：“敢動杜先生的人，活膩了？”
黑西裝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青幫的人，愣了一下，阿明趁機用力甩開他的手，往商行這邊跑。
剩下的兩個黑西裝見狀，立刻圍了上來，跟阿坤的人扭打在一起。
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忽然停在巷口，車門打開，張法蕘從裡麵走出來，手裡捏著一根文明棍，眼神陰鷙地掃過阿坤，又落在剛跑到商行門口的阿明身上：“把他抓起來，益民商行的人，一個都彆放跑！”
阿明嚇得渾身一僵，沈青梧一把將他拉進商行，反手關上大門，用門閂頂住。
外麵傳來張法蕘的怒吼：“給我砸門！今天非要把那個阿青揪出來不可！”
文明棍砸在門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震得沈青梧耳膜發疼。阿明喘著氣，臉色發白：“張法蕘……他在煙館後巷等我，我剛聽到他跟佐藤打電話，說要明天一早，把轉賬單據交給武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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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沈青梧眼睛一亮，不管外麵的砸門聲，抓住阿明的胳膊追問，“他說在哪交了嗎？”
“在……在十六鋪碼頭的廢棄倉庫！”阿明用力回想，“還說要帶兩個黑西裝，怕有人搶單據！”
顧晏辰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關鍵！隻要拿到轉賬單據，就能徹底確認武藤的日方身份，主線任務就快成了！”
他走到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阿坤能撐一會兒，咱們得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說不定能找鬼手幫忙——他也在查賬戶，肯定想要單據。”
沈青梧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麵的打鬥聲忽然停了，張法蕘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你是誰？敢管我的事？”
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冷意傳來，沈青梧一聽就認了出來——是鬼手！
“你的事我不管，”鬼手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帶著幾分疏離，“但三菱銀行的賬戶，不是你能碰的。”
外麵傳來文明棍落地的聲響，還有黑西裝的慘叫聲，沒過多久，張法蕘的聲音帶著幾分狼狽：“好！今天算我栽了！咱們走著瞧！”接著就是轎車發動的聲音，漸漸遠去。
沈青梧鬆了口氣，拉開門閂，打開大門——巷口的黑西裝已經不見了，阿坤正跟鬼手站在路邊，兩人眼神對峙，氣氛有些緊張。
鬼手看到沈青梧，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在阿明身上，聲音平淡：“十六鋪碼頭，明天一早，我也去。”
說完，轉身就走，灰風衣的衣角在風中晃了晃，很快消失在巷尾。
阿坤走到沈青梧身邊，皺眉道：“這軍統的人，心思太深，跟他合作，得留個心眼。”
沈青梧看著鬼手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桌上的資金鏈圖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管他心思深不深，隻要能拿到佐藤的轉賬單據，確認武藤的身份，就算暫時合作，也值得。”
她轉身回到裡間，拿起炭筆，在圖紙上添了“十六鋪廢棄倉庫，明日一早取轉賬單據”幾個字，指尖劃過“武藤敬二日方少佐，待確認）”的標注，眼底閃過一絲堅定——明天，就是推進主線任務的關鍵一步。
而此時的黑色轎車裡，張法蕘對著電話那頭的佐藤，語氣帶著幾分懊惱：“剛才遇到軍統的鬼手，沒抓到阿明，不過我已經知道，他們明天肯定會去碼頭搶單據，咱們可以設個局，把他們一網打儘，再把單據交給武藤大人！”
電話那頭傳來佐藤冰冷的聲音：“彆出岔子，武藤大人說了，單據要是丟了，你我都擔不起責任。明天我會多帶幾個人，一定要把益民商行的人和鬼手，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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