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蘭看向她:“上工?”
“嗯。”張秀芬點點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眼神瞟向那幾個餓著的孩子,又看了看那空空的水缸和半缸底的黍米,最終隻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娘……我……我走了。”
她沒提工資,沒提家裡的困境,隻是默默地拿起炕頭一個破舊的帆布挎包,低著頭,匆匆地繞過灶台,拉開那扇破舊的木門,身影消失在門外灰蒙蒙的晨光裡。
門開合的瞬間,一股凜冽的寒氣灌了進來,吹得李鳳蘭打了個寒顫。
屋子裡再次陷入死寂。隻剩下趙春花壓抑的抽泣聲,和孩子們因為寒冷和饑餓而發出的細微動靜。
李鳳蘭走到水缸邊,拿起水瓢,刮了刮缸底那層薄冰,隻舀上來一點點渾濁的冰水。她走到灶台前,拿起一個豁口的粗陶碗,把冰水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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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走到牆角那個破瓦缸前,掀開蓋子。黍米已經不多了,淺淺的一層,鋪不滿缸底。她伸手進去,抓了一把。冰涼的米粒從指縫間滑落,發出沙沙的輕響。
這點米,這點水,這一堆等著吃飯的嘴……
李鳳蘭握著那把黍米,粗糙的米粒硌著她的手心。她抬起頭,目光再次掃過這個破敗不堪的家:漏風的窗戶紙,熏黑的土牆,冰冷的土炕,堆滿臟汙的灶台,無聲哭泣的兒媳,餓得吮手指的孩子……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再次試圖將她淹沒。
但這一次,那潮水沒能完全淹沒她。
心底深處,一股比昨晚更沉、更硬的東西,在緩緩凝聚。那不是憤怒,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哭?哭有什麼用?哭能把米缸哭滿?能把水缸哭出水?能把那些欺上門來的豺狼哭退?
張秀芬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趙春花那無聲的眼淚,孩子們那空洞茫然的眼睛……像一根根無形的鞭子,抽打在她心上。
她不是李薇薇了,那個被老板畫餅畫到窒息的社畜。她是李鳳蘭!是這個破家的頂梁柱!是這群餓著肚子、等著她想辦法的孩子的奶奶、娘!
活下去。
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有多難,都得活下去!
李鳳蘭猛地攥緊了手裡的那把黍米,粗糙的米粒深深嵌進她掌心的老繭裡。她渾濁的老眼裡,那點因為絕望而黯淡的光,一點點被一種近乎凶狠的韌勁所取代。
她走到趙春花麵前,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
“起來。把眼淚擦了。”
“這點米,熬糊糊。”
“水缸空了,等會兒讓老四去村頭井裡挑。”
“哭,哭不來糧食。想活,就得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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