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周家！養個姑娘！有法子！！”
“知道省！知道儉！知道……精打細算！！”
“這本事！我李鳳蘭！學不來！真學不來！！”
她這一通連哭帶嚎、指桑罵槐、明褒暗貶的“訴苦”，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死寂的村巷裡炸開了鍋！
牆根曬太陽的老婆子眼睛都直了！死死盯著那塊油汪汪的五花肉和那鮮亮的碎花布！喉嚨裡“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臉上寫滿了震驚、羨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哎喲！周家……周家是……是會過……”
“五花肉……真肥……”
“碎花布……真鮮亮……”
旁邊幾戶人家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縫！探出幾個腦袋！有納鞋底的小媳婦，有抽旱煙的老漢，有抱著孩子的婆娘！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一樣，死死釘在驢車上！釘在那塊油汪汪的肉上！釘在那塊鮮亮的碎花布上！也釘在李鳳蘭那張“悲痛欲絕”卻又“句句誅心”的臉上！
“周大山家？！周婆子家？！”
“哎喲！這老太太……是王小芬她娘？”
“嘖嘖嘖……帶這麼多好東西來看閨女？”
“五花肉！碎花布！我的天！真舍得！”
“周婆子……周婆子不是整天罵她兒媳婦是喪門星嗎？這……這親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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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脫相了？省糧？會養人？這話……聽著咋這麼……這麼紮耳朵呢？”
“噓……小聲點……周婆子那耳朵……比狗還靈……”
議論聲像瘟疫一樣，在狹窄的村巷裡迅速蔓延！低低的、壓抑的、帶著震驚、羨慕、好奇和一絲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興奮！
李鳳蘭一雙眼睛，像最精明的獵手，掃過一張張寫滿複雜情緒的臉。她心裡那點冰冷的火焰，燒得更旺了！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要讓整個周家莊都知道！她李鳳蘭！帶著厚禮！來看閨女了！她閨女在周家……“瘦脫相了”！周家……“會省糧”！“養姑娘有法子”！！
“勞駕！勞駕問聲！”李鳳蘭聲音陡然拔到最高，像一麵破鑼，響徹整個村巷！她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巷子深處：
“周大山家！在哪兒？！”
“我！李鳳蘭！！”
“來看我閨女！！！”
“轟——！”
這聲喊！像一道驚雷！徹底劈開了周家莊清晨的死寂！也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了所有看熱鬨的人心上！
“在……在那邊！巷子最裡頭！門口有棵歪脖子棗樹那家！”牆根的老婆子下意識地抬手指了指，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謝了！老姐姐！”李鳳蘭一雙眼睛閃過一絲冰冷的銳光！她猛地一揮手！
“老四！”
“趕車！”
“走！！”
“駕！”王四喜狠狠一甩鞭子！老驢“哞”地一聲，拉著破車，“吱呀吱呀”地朝著巷子深處衝去！車輪碾過凍土，揚起一片塵土！
王大柱和王二強一左一右，護在驢車兩側，眼神銳利如刀，肌肉緊繃，像兩頭即將撲食的猛虎！他們手裡那兩根結實的硬木棍，在灰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巷子深處，那棵光禿禿的歪脖子棗樹下，一扇破舊的院門緊閉著。門縫裡，似乎有一道影子，猛地縮了回去！
“砰——！”
一聲沉悶的摔門聲！從院子裡傳了出來！震得院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李鳳蘭一雙眼睛，死死釘在那扇緊閉的院門上！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冰冷、淬著劇毒的……獰笑！
好戲……
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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