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服少年探查了一會，並非發現是什麼異常。目光並未過多停留，很快便移開了，仿佛隻是隨意一瞥。他在一眾權貴子弟的簇擁下，朝著學院內部專屬的、環境更好的休息區走去。“少爺，那小子好像注意到我們了？”秦逸警惕地低語。“無妨，”我平靜道，“一隻驕傲的鳳凰，不會在意草叢裡的螞蚱。隻要我們不主動跳到他麵前，他懶得理會。”在這座等級森嚴的學院裡，想要低調地達成目的，恐怕比想象中更難。這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權貴子弟。
冗長而壓抑的入學登記終於結束。我們這批“灰衣學員”按照分配，前往位於學院邊緣區域的宿舍區。當看到宿舍時，不少平民子弟發出了壓抑的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喜悅。宿舍並非想象中的簡陋棚屋，而是一排排由潔白方石砌成的二層小樓，屋頂鋪著紅色的瓦片，窗明幾淨，每棟樓還帶著一個小巧的庭院。這種房子，放在外麵，至少也得是小有資產的商人或者低級貴族才住得起的。“這……這真是給我們住的？”一個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的少年怯生生地摸著光滑的牆壁，仿佛怕把它弄臟了。
“乖乖，這比我們村長家的房子還氣派！”另一個少年咧著嘴傻笑。也難怪他們如此反應。對於這些從小住泥坯房、牲口棚，甚至山洞，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平民子弟而言，眼前這整潔、堅固、漂亮的石屋，簡直就是夢想中的天堂。我賄賂了宿舍管理員，讓我和秦逸、冷涵、趙傑四人剛好住在一起。房子不大，都按四人一套分配。但家具齊全，床鋪柔軟，甚至還有一個獨立的洗漱間，供應著乾淨的冷水——這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優待了。而這，僅僅隻是開始。學院的夥食更是讓這些“泥腿子”們恍如置身夢境。一日三餐，都在寬敞明亮的公共餐廳解決。食物不限量供應，主食是雪白的饅頭和米飯，菜肴裡頓頓有肉！雖然大多是普通的牲口肉，偶爾還能見到蘊含微弱能量的魔獸肉。蔬菜水果也一應俱全。這對於常年掙紮在溫飽線上，一年到頭也未必能吃上幾回肉的平民子弟來說，衝擊力是巨大的。“俺……俺不是在做夢吧？”一個來自北部山區的壯實少年，看著餐盤裡油光閃閃的肉塊，激動得手都在發抖。“吃！快吃！管夠！”旁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來，不少人吃著吃著，甚至流下了眼淚。這是幸福的淚水，也是辛酸的淚水。不僅如此，學院還宣布，每個月都會給每位學員發放一筆“月錢”，雖然數額不多，但對於身無分文的他們，無疑是一筆巨款。
物質上的慷慨，如同最甜美的糖衣炮彈，輕易地瓦解了許多人心中的警惕與不安。“被教廷擄掠而來……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是啊，給我們這麼好的地方住，這麼好的東西吃，還給我們錢……”“以前聽人說教廷是光明神的代言人，給世人帶來光明，美好的生活，消除災難。”類似的議論開始在平民學員中悄悄流傳。飽暖思……嗯，至少在吃飽穿暖住好之後，人對給予這一切的存在，天然會產生好感與依賴。
然而，我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教廷的午餐。真正的“課程”，在物質滿足之後，悄然開始了。每天的清晨和傍晚，所有學員都必須前往大禮堂，進行名為“聖光啟迪”的必修課。課程由一位位神情肅穆、言語極具煽動力的牧師或主教主持。禮堂莊嚴肅穆，高大的光明神雕像俯瞰著眾生，柔和的聖光從彩繪玻璃中透下，營造出一種神聖而壓抑的氛圍。“迷途的羔羊們！”台上的牧師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奇異的感染力，“你們曾生活在黑暗與困苦之中，是偉大、仁慈的光明神，給予了你們救贖！”“看看你們現在的生活！這溫暖的住所，這豐盛的食物，這安寧的環境，都是誰賜予的？是光明神！是秉承神意的教廷！”“神愛世人，光明神無所不能，無所不在。“你們要銘記這份恩典！要將每一口食物，每一次呼吸，都視為神的賜福！”
“虔誠！唯有絕對的虔誠，才能回報神恩，才能讓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永享聖光庇護！”“為了光明神，奉獻你們的一切——你們的忠誠，你們的力量，乃至你們的生命！這是無上的榮耀！”充滿心理暗示和情感綁架的言論，如同潮水般一遍遍衝刷著學員們的腦海。配合著禮堂內特殊布置的、能輕微影響情緒的聖光法陣，以及集體吟唱聖歌帶來的氛圍，許多心智不夠堅定的平民子弟，眼神開始變得迷茫，繼而湧現出狂熱的崇拜。他們開始真心相信，是光明神和教廷將他們從苦難中拯救出來，他們理應奉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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