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來得更早些,也更富生機。冰雪消融,萬物複蘇,與新朝的氣象相得益彰。在北方,徐達、常遇春等將領繼續掃蕩殘元勢力,捷報頻傳;在南方,社會秩序逐步恢複,百姓開始在廢墟上重建家園。
田娃陳遠)的婚事如期舉行,雖依循“從簡”之意,但以他誠意伯、工部尚書的身份,加之其簡在帝心的地位,婚禮依舊頗為隆重。洪武皇帝朱元璋雖未親臨,卻賜下厚禮,並由皇太子朱標代表出席,榮寵備至。新娘韓林兒鳳冠霞帔,儀態端方,與田娃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羨煞旁人。這場婚禮,既是個人的喜事,在某種程度上,也成了新朝初立、萬象更新的一種象征。
婚後的田娃,生活並未有太多改變,依舊忙碌於公務。韓林兒則如她所言,將伯爵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使他能全心投入國事。每當田娃深夜從衙署歸來,書房裡總有一盞溫暖的燈和一碗溫熱的羹湯等候,這份尋常人家的溫情,對他而言,是亂世奔波後最珍貴的慰藉。
這一日,田娃被召至武英殿議事。除了朱元璋和李善長,殿內還多了一位身著儒衫、氣質清臒的中年文士,正是被朱元璋征召入京、以謀略和天文曆法著稱的劉基劉伯溫)。田娃與劉基相互見禮,彼此眼中皆有欣賞之意。朱元璋樂於見到麾下文武和睦,尤其是他最倚重的實務乾才與頂尖謀士能夠協作。
“今日召諸位愛卿來,是為厘定天下田畝、戶籍之事。”朱元璋開門見山,將幾份各地上報的、關於田土混亂、戶籍不明的奏章推到禦案前,“前元治下,戶籍紊亂,田畝兼並嚴重,隱戶、逃戶眾多,國庫空虛,根基不穩。此弊不除,新政難行,天下難安!”
李善長拱手道:“陛下聖明。臣與戶部官員初步議定,當重新清丈天下田畝,編定‘黃冊’戶籍冊)與‘魚鱗圖冊’土地冊),使民有定籍,田有定主,稅有定額。此乃立國之本。”
劉伯溫補充道:“然此事牽涉甚廣,觸動利益巨大,尤其江南豪強地主,恐多抗拒。需有嚴密之法,更需執行之強力。”
朱元璋看向田娃:“誠意伯,你素來善察物情,通曉實務。於這清丈田畝、編定冊籍,可有能提高效率、減少紕漏之法?”
田娃知道,這是關乎帝國財政根基和社會穩定的核心政策。他思索片刻,結合後世的一些管理理念和明代自身的條件,提出了具體建議:
“陛下,李相國與劉先生所言極是。臣以為,此事需標準統一、流程簡化、監督有力。”
“其一,製發標準丈量器具。”田娃道,“可由工部統一製造並校驗‘步弓’、‘丈尺’等田畝丈量工具,分發各州縣,確保量算標準一致,杜絕地方胥吏上下其手,尺度不一。”
“其二,設計簡明冊籍格式。”他繼續闡述,“‘黃冊’需清晰載明戶主、丁口、年齡、產業;‘魚鱗圖冊’則需繪出田畝形狀、四至、土質優劣。格式需統一,便於填寫、彙總與日後核查。臣可設計一種便於彙總統計的表格樣式,並推廣簡易算盤算法,提高書吏計算效率。”
“其三,建立交叉核查與複勘機製。”這是田娃強調的重點,“清丈編冊之後,需由鄰保、裡甲互相擔保、監督,防止瞞報。同時,由朝廷或行省派遣乾員,不定期赴各地抽查複勘,對舞弊者,無論官民,嚴懲不貸!唯有法度森嚴,方能令行禁止。”
“其四,與‘軍屯’、‘民屯’相結合。”田娃最後補充,“在清丈過程中,可將部分無主荒地或抄沒的豪強土地,直接劃為軍屯或招募流民進行民屯,既能安置流民、充實邊儲,也能快速將新墾之地納入國家管理體係。”
朱元璋、李善長、劉伯溫聽完,皆露出深思之色。田娃的建議,不僅思路清晰,更提供了具體可行的操作方法,尤其是標準器具、統一表格和核查機製,都是前人未曾如此係統強調過的。
“好!”朱元璋撫掌讚道,“田愛卿此法,細致周密,可操作性極強!李善長,劉基,便依此議,結合你們原有方案,儘快擬定詳細章程,頒行天下!朕要這天下田畝、人口,儘在掌握!”
“臣等遵旨!”三人齊聲應道。
新政的雛形,就在這武英殿內,由這幾位帝國最重要的文臣謀士初步勾勒出來。田娃知道,這《魚鱗圖冊》與《賦役黃冊》的編纂,將是洪武年間一場規模空前、影響深遠的社會工程,它將在未來數十年裡,奠定大明帝國的統治基礎。
退出武英殿時,劉伯溫與田娃並肩而行。劉伯溫微笑道:“伯爺於實務之精通,思慮之周詳,基深感佩服。日後這新政推行,還望伯爺多多指教。”
田娃連忙謙遜回禮:“劉先生學究天人,遠不過偶有些許拙見,先生過譽了。日後同朝為官,正當相互砥礪,共輔明主。”
陽光灑在宮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田娃走在出宮的路上,心中充滿了參與塑造曆史的使命感。他知道,帝國的車輪已經駛上了建設的軌道,而他,將繼續用自己的知識和能力,為這個新生的王朝添磚加瓦。回到府中,看到迎上來的韓林兒溫柔的笑臉,他感到,無論是大家還是小家,未來都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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