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最終協議:強製錨定!】
【坐標:白色標記點!接觸它!】
那個冰冷、機械、毫無感情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喪鐘,在他意識徹底沉淪前的瞬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轟然響起!
白色標記點!接觸它!
艾文破碎的意識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在無數瘋狂畫麵的撕扯中,他僅存的、被【清醒指令】強行錨定的最後一絲清明,如同瀕死者的回光返照,猛地聚焦在腳下——聚焦在那被鹽覆蓋的簸箕破口處,那截探出的、剝落了汙垢、正散發著刺目冰冷白光的……鈴舌上!
就是它!那個缺失的、被汙染的、正在被鹽強行淨化的白色鈴鐺!
接觸它!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猶豫!這是唯一的指令!是生路,還是通往更恐怖深淵的陷阱?艾文不知道!他隻知道,如果不抓住它,下一瞬,他的意識就會被徹底撕碎,靈魂就會被窗外那個帽兜下的陰影漩渦吞噬,變成晾衣繩上一件新的、隨風飄蕩的“衣服”!
在“新衣服”帽兜下陰影漩渦的冰冷吸力即將把他靈魂扯出的瞬間,在背後牆壁裂縫中那隻被鹽灼傷的泥漿鬼手再次發出咆哮、即將再次抓出的瞬間,在頭頂閣樓粘液滴落處新的粘液又開始凝聚的瞬間——
艾文發出一聲混合了絕望、瘋狂和最後一絲求生意誌的嘶吼!
他猛地俯下身,沾滿鹽粒和汙跡、還在被粘液灼痛的手,不顧一切地,狠狠地……抓向了簸箕破口處,那截散發著刺目冰冷白光的鈴舌!抓向了那個被汙染、被淨化、此刻卻成為他唯一“錨點”的白色銅鈴!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那冰冷金屬的刹那——
“轟——!!!”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然後又被投入了一顆精神炸彈!
時間、空間、光線、聲音……一切感知瞬間被扭曲、撕裂、然後重組!
艾文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由無數破碎畫麵和尖銳噪音構成的漩渦!他看到晾衣繩如同血管般在虛空中蔓延,看到猩紅的布料碎片如同雪花般飛舞,看到無數隻沒有瞳孔的冰冷眼睛在黑暗中睜開又閉合,看到那個閣樓壁畫上的暗紅漩渦在他麵前無限放大、旋轉……
劇烈的失重感和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淹沒了他。意識在狂暴的亂流中沉浮,如同暴風雨中的一片樹葉。唯一清晰的,是手中緊握的那個東西——冰冷、堅硬、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刺穿混亂的穩定感。是那個鈴鐺!那個白色的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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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
“噗通!”
沉重的墜落感傳來。艾文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劇烈的撞擊讓他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左腿的劇痛更是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蜷縮著身體,劇烈地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濃烈的灰塵氣息。
混亂的感官如同退潮般緩緩回歸。
首先感受到的,是光。不再是客廳裡那慘白、令人煩躁的日光燈,而是一種……昏黃的、搖曳不定的光芒,像是老舊的油燈或者蠟燭發出的。
然後是氣味。濃烈的、陳年的灰塵味,混合著一種……陳舊紙張、腐朽木料和某種難以形容的、淡淡的甜膩香料氣息?沒有客廳裡那股深綠粘液的腥臭,也沒有牆壁裡淤泥的腐臭,更沒有窗外“新衣服”帶來的濕冷絕望。這裡的氣味雖然陳舊,卻透著一股……死寂的、塵封的“乾淨”?
聽覺也在恢複。沒有閣樓銅鈴的嗡鳴,沒有牆壁內部的敲擊,沒有塑料袋的鈴聲,也沒有窗外玻璃碎裂的噪音。隻有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以及……他自己粗重、顫抖的喘息聲,還有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巨響。
艾文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撐開沉重的眼皮。
視線模糊,帶著撞擊後的眩暈和淚水的朦朧。他用力眨了眨眼,讓視野逐漸清晰。
他趴在地上。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木地板?深褐色的,覆蓋著厚厚一層灰白色的、如同積雪般的浮塵。他剛才的墜落和咳嗽,在灰塵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他抬起頭。
昏黃搖曳的光源來自側前方。一盞造型極其古舊、布滿銅綠的黃銅煤油燈,燈罩已經發黑破裂,微弱的火苗在裡麵不安地跳動著,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種朦朧、搖曳、邊界模糊的光影裡。
借著這微弱的光線,艾文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極其狹小的房間。或者更準確地說,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儲藏室?
房間低矮、逼仄,空氣沉悶得幾乎凝滯。四麵牆壁是深色的木板,同樣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牆壁上沒有任何窗戶,隻有一扇緊閉的、同樣布滿灰塵的厚重木門,鑲嵌在正對著他的那麵牆上。木門看起來異常沉重,門板上似乎雕刻著一些模糊的花紋,在昏黃搖曳的光線下難以辨認。
他剛才就是摔在這扇門內的地板上。
房間裡的陳設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詭異。
靠近那盞破舊煤油燈的牆角,擺放著一張極其低矮的、同樣布滿灰塵的……供桌?或者祭壇?
桌子是暗沉的黑木,樣式古拙,邊緣雕刻著一些扭曲盤繞的藤蔓花紋。桌麵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層厚厚的灰塵。但在桌子正中央的灰塵下,隱約能看到一個圓形的、微微凹陷的痕跡,仿佛曾經長期放置過某個圓形底座的東西。
艾文的目光緩緩移動。
在供桌的右側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不,不是畫在牆上的壁畫,而是一幅裝裱在陳舊木框裡的……肖像畫?
畫紙已經嚴重發黃、變脆,邊緣卷曲。畫的內容在昏黃搖曳的光線下顯得模糊不清。艾文眯起眼睛,努力辨認。
畫上似乎是一個……穿著舊式長衫的男人?姿勢是僵硬的正麵端坐。麵容……非常模糊,仿佛被一層水汽或者汙漬暈染過,五官隻剩下一些黯淡的、無法拚湊的色塊輪廓。唯有一雙眼睛的位置……那雙眼睛!
艾文的心臟猛地一縮!
儘管畫紙發黃模糊,但那雙眼睛的位置,卻異常清晰地描繪著兩個……空洞!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畫紙本身被什麼東西……燒穿或者腐蝕出的兩個焦黑的小洞!兩個邊緣不規則、透出後麵深色牆壁的、如同眼眶般的黑洞!那黑洞深處,仿佛有冰冷的視線穿透畫紙和時空,正無聲地……注視著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艾文的脊椎爬升。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向供桌的左側。
那裡,靠牆擺放著一個……東西。
一個半人高的、同樣覆蓋著厚厚灰塵的……立式座鐘?
鐘殼是深色的木頭,樣式同樣古舊。鐘麵的玻璃早已碎裂消失,露出裡麵同樣布滿灰塵和蛛網的複雜黃銅機芯。鐘擺靜止不動,垂在下方。最詭異的是,鐘麵上沒有指針!隻有光禿禿的、標示著十二個羅馬數字的銅製鐘盤,在昏黃的光線下反射著黯淡的光澤。仿佛時間在這裡,早已被徹底遺忘、凝固。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被時光徹底遺棄的死寂。灰塵、昏暗、搖搖欲墜的油燈、沒有麵孔的肖像、沒有指針的鐘……以及那扇緊閉的、仿佛塵封了無數歲月的厚重木門。
艾文掙紮著,忍著全身的劇痛,艱難地坐起身。他攤開一直死死攥著的右手。
掌心裡,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一個銅鈴。
大約拇指指節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純淨、冰冷、仿佛從未被玷汙過的……銀白色?金屬質感異常強烈,在昏黃的油燈光線下,散發著一種清冷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微光。鈴身渾圓,表麵光滑無比,沒有任何紋飾。鈴鐺內部,懸掛著一枚同樣小巧、同樣純淨銀白的小巧鈴舌。剛才那刺穿靈魂的清越鈴聲,就是由它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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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個……缺失的白色鈴鐺?在簸箕裡被猩紅布片包裹、沾滿深綠粘液、汙濁不堪的銅鈴?被鹽淨化後,竟然變成了這樣?
艾文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冰冷的鈴身。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它靜靜地躺在他手心,如同一個沉睡的、純淨的金屬造物。
那個冰冷機械的聲音最後的指令:【接觸白色標記點】……就是指它?接觸之後,他就被拋到了這個鬼地方?
這裡……是哪裡?
是閣樓壁畫內部?是小區規則的核心?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更恐怖的囚籠?
艾文的目光再次投向房間中央那個供桌。桌麵中央灰塵下的那個圓形凹陷痕跡……大小和形狀,似乎……正好與他手中的白色鈴鐺吻合?
他抬起頭,又看向那幅沒有麵孔、隻有兩個焦黑眼眶的肖像畫。那空洞的“視線”,仿佛正穿過塵埃與時光,落在他……落在他手中的鈴鐺上。
一種強烈的、無法抗拒的直覺攫住了他。
把鈴鐺……放回去。
放回那個供桌中央的凹陷處。
艾文掙紮著站起身,拖著劇痛的左腿,每一步都踩起一片灰塵。他走到供桌前,看著桌麵中央那個圓形的凹陷。灰塵很厚,但凹陷的形狀清晰可見。
他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心情——有恐懼,有疑惑,也有一絲近乎絕望的希冀——緩緩地,將手中那枚純淨銀白的銅鈴,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那個凹陷之中。
鈴鐺的底座,與凹陷的輪廓,嚴絲合縫。
就在鈴鐺與桌麵接觸的瞬間——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機括咬合聲,從供桌內部傳來。
緊接著,供桌正上方,那幅沒有麵孔的肖像畫上,那兩個焦黑的、如同眼眶般的孔洞深處……
猛地亮起了兩點極其微弱、卻冰冷得如同寒星般的……
幽綠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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