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的路上，艾文心事重重。這所學校比他想象的還要奇怪。不隻是藍色紙條和西門，還有那個無處不在的張保安，以及林娜提到的其他規則。
食堂裡人聲鼎沸，與圖書館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學生們排著隊取餐，吵吵嚷嚷地找座位。艾文和林娜取完餐，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
“所以，還有什麼規則我應該知道？”艾文問，咬了一口三明治。
林娜環顧四周，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快速翻到某一頁，推到艾文麵前。“這是我收集的一些規則。不全，但足夠你開始時注意了。”
艾文看著筆記本上的列表，驚訝地睜大眼睛：
1.早上8點前必須進入校園。如果遲到，從西門進入，領取藍色紙條，課間交給班主任。
2.上課期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老師提問時先報座位號。
3.食堂開放時間外不要進入，不要吃任何未密封包裝的食物。
4.圖書館黑色標簽的書不要碰。
5.非活動時間不要進入操場，即使門開著且有人在內。
6.廁所隔間門無法關閉或傳出怪聲時，立即離開，去其他樓層。
7.非音樂課時間聽到音樂教室有聲音，不要進入。
8.看到全身雪白的貓不要靠近，若觸碰立即去醫務室。
9.走廊儘頭的紅門絕對不要打開。
10.放學後儘快離校，若留校需得到批準並待在指定區域。
艾文讀完，抬頭看林娜，“這...這些是真的？”
林娜嚴肅地點頭，“每個規則背後都有故事。比如圖書館的黑標簽書——據說有個學生碰了後，雙手起了嚴重的水泡，不得不休學數月。還有音樂教室，有人說在非上課時間進去後，再也找不到出來的路，直到幾小時後才被發現昏迷在裡麵。”
“學校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林娜壓低聲音，“老師們都知道這些規則，但他們從不解釋為什麼。隻是要求我們嚴格遵守。違反規則的人通常都會‘轉學’或者‘休學’。”
艾文回想起早上李老師聽到藍色紙條時的反應，她確實知道些什麼，但沒有解釋。
午餐後，下午的課程相對正常。但艾文注意到一些細節：每節課開始前，老師都會清點人數，特彆仔細地檢查空座位；課間休息時，學生們會避開西門方向；在曆史課本的更多頁麵上，他發現了那個奇怪的符號。
放學鈴響時，學生們迅速收拾東西離開。艾文注意到大家都不願在校園裡多待，幾乎是爭先恐後地湧向大門。
“一起走嗎？”林娜問，她已經收拾好書包。
艾文點頭。他們隨著人流走出主樓，陽光依然明亮，但艾文感到一絲寒意。經過操場時，他注意到雖然大部分學生都在離開，但操場上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活動。他眯起眼睛細看，那些人影模糊不清，像是隔著毛玻璃看到的。
“彆盯著看，”林娜小聲說，“非活動時間的操場。規則第五條。”
艾文迅速移開視線，但好奇心被勾起了。那些模糊的人影是什麼？為什麼規則禁止靠近？
快到校門時，艾文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消失在行政樓拐角處。那是一隻貓，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它的眼睛是湛藍色的，與艾文對視了一瞬，然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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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嗎？”艾文問林娜。
林娜臉色發白，“白貓。規則第八條。我們得快點離開。”
他們幾乎是小跑著出了校門。直到離開校園百米遠，林娜才放慢腳步，鬆了口氣。
“那隻貓...有什麼問題嗎？”艾文問。
“不知道確切是什麼，”林娜說，“但據說觸碰它的人會做可怕的噩夢，最後精神崩潰。醫務室有特殊的方法處理，但沒人知道那是什麼。”
他們在路口分手，約定明天再見。艾文獨自走回家，思緒紛亂。這所學校遠比他預期的要複雜和詭異。那些規則，那個符號，西門的神秘保安，還有林娜的警告...
到家後，母親正在準備晚餐。“第一天上課怎麼樣？”她問。
“還好，”艾文說，不確定是否該分享這些奇怪的經曆，“就是有點想以前的同學。”
母親理解地點點頭，“會適應的，給你點時間。”
晚餐後，艾文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曆史課本。他翻到有那個奇怪符號的頁麵，仔細研究起來。三個相互纏繞的三角形，周圍是藤蔓狀的裝飾。他在網上搜索這個符號，但找不到任何匹配的結果。
接著他搜索學校的名字，希望能找到一些曆史或傳聞。結果大多是官方信息：建校於1902年，曆史悠久，學術成績優異等等。但在一個城市傳論壇的深處，他找到一個標題為“xx學校的奇怪規則”的舊帖。
帖子內容與林娜告訴他的規則驚人地相似，發帖人聲稱自己的弟弟在這所學校讀書後變得“不一樣”了，經常做噩夢，說些關於“紅門”和“黑書”的胡話。最後家人不得不把他轉學到外地。帖子下麵隻有幾條回複，大多是嘲笑發帖人編故事。
艾文正看得入神，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艾文？”是林娜的聲音，聽起來緊張而急促。
“林娜？怎麼了？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我從班級通訊錄裡找到的。聽著，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你得檢查一下你的書包。”
艾文困惑地看著桌上的書包，“為什麼？”
“就是檢查一下。特彆是前袋。”
艾文拿起書包，打開前袋。裡麵隻有一些文具和零錢。“沒什麼特彆的啊。”
“確定嗎？沒有藍色的東西？”
艾文再次檢查，手指觸到一個硬硬的角落。在夾層深處，他摸到了一張紙。他把它掏出來，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是另一張藍色紙條。與早上那張一模一樣，泛著詭異的微光。
“這不可能，”他低聲說，“我明明交給李老師了。”
“我就擔心這個，”林娜的聲音帶著恐懼，“有時會發生。紙條會回來。聽著，你現在必須按照規則做——明天課間交給班主任。不要提前打開，不要弄丟。最重要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有第二張紙條。明白嗎？”
“但這是為什麼？紙條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但那些收到多張紙條的人...他們最後都離開了學校。有些人再也沒出現過。”林娜停頓了一下，“明天見麵再談。記住，不要打開它，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晚安。”
電話掛斷了。艾文盯著手中的藍色紙條，那冰冷的觸感再次傳來。他小心地將它放在桌上，仿佛那是什麼危險物品。
窗外，月亮被雲層遮掩，隻有微弱的光透進房間。艾文躺在床上，無法入睡。他思考著這一天的經曆，從遲到開始，到西門的神秘通道，再到現在的第二張藍色紙條。這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
半夢半醒間，他仿佛又走在那條昏暗的走廊裡，腳步聲在身後回響。這次他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回聲，而是另一個人的步伐，與他的節奏完全一致，卻慢半拍。他走快，那腳步也加快；他放慢，那腳步也放緩。
走廊似乎沒有儘頭，牆壁上的燈一盞接一盞地熄滅，黑暗從後方蔓延上來，追逐著他。前方的門越來越遠，而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艾文開始奔跑，黑暗中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和那個緊隨其後的腳步。有什麼東西擦過他的後頸，冰冷得像死亡之吻。
他猛地驚醒，渾身冷汗。房間籠罩在黑暗中，隻有鬨鐘的熒光指針顯示著淩晨三點。萬籟俱寂中，他聽到一個聲音——輕微的抓撓聲，似乎來自...
他的書桌。
艾文慢慢坐起，看向書桌。第二張藍色紙條靜靜地躺在那裡，但在月光下，他似乎看到紙條表麵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像是文字正在形成。
他屏住呼吸，努力分辨。那確實是一些符號，正在紙上蜿蜒流動，重組成為他白天見過的那個圖案——三個相互纏繞的三角形，被藤蔓環繞。
然後，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紙條開始輕微振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低語聲。那聲音不像人類的語言，卻帶著某種詭異的旋律，仿佛是來自深淵的搖籃曲。
艾文捂住耳朵，但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回響。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房間似乎在旋轉。低語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切，仿佛在催促他做什麼事。
在一種幾乎無法抵抗的衝動下，他伸出手，向著那張振動低語的藍色紙條伸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到紙條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叫聲。魔咒打破了。艾文猛地縮回手，心臟狂跳。
他迅速打開台燈，明亮的光線充滿了房間。藍色紙條靜靜地躺在桌上，隻是一張普通的藍紙，沒有任何符號，沒有振動，沒有低語。
是夢嗎？還是幻覺？
艾文不敢再冒險。他找到一個金屬餅乾盒，將藍色紙條放進去，蓋上蓋子。然後他把盒子放在房間角落，儘可能遠離自己的床。
後半夜他再沒合眼，隻是盯著那個金屬盒子，生怕裡麵再次傳出低語聲。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戶時，艾文已經穿好校服。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餅乾盒——藍色紙條還在那裡，安靜無害。
但他注意到一件事：他的指尖，昨天接觸過藍色紙條的地方，有一個淡淡的藍色痕跡，像是墨水漬，卻洗不掉。
這不是幻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艾文深吸一口氣，將紙條放回口袋。今天，他一定要找出答案——關於這所學校，關於這些規則，關於藍色紙條背後的真相。
無論代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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