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警告在艾文醒來後依然縈繞不去。他坐在床邊,時間之心在手中平穩地脈動著,仿佛一顆微型心臟。窗外的城市依舊平靜,但他能感覺到某種變化——時間流中出現了細微的紊亂,如同水麵上不易察覺的漣漪。
黑檀宅邸的召喚比平時更早到來。當艾文抵達時,發現無麵者和馬庫斯已經在守護者聖所等待,兩人的表情異常嚴肅。
“時間瘟疫已經開始了,”馬庫斯直截了當地說,指向星圖上幾處發出病態綠光的時間線交彙點,“這是一種時空感染,會腐蝕現實的結構。”
無麵者補充道:“感染會表現為時間環、現實斷層和記憶侵蝕。如果不加控製,整個時間線可能崩潰。”
艾文感到一陣寒意,“時間獵人引起的?”
“很可能是他們武器化的時間異常,”馬庫斯點頭,“一種測試我們防禦能力的方式。”
星圖上一個交彙點突然閃爍起紅光。無麵者立即反應:“城市圖書館區域出現嚴重異常。艾文,這是你的第一次實戰測試。”
艾文帶上時間之心,準備出發。卡西以貓形態出現在門口,“我會同行監視周圍情況。時間獵人可能設下陷阱。”
城市圖書館看起來與往常無異,但艾文一進入就感覺到了異常。時間流在這裡扭曲紊亂,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舊紙張的混合氣味。
“時間環形成了,”卡西低語,她的貓眼瞳孔擴大,“某個時刻在不斷重複。”
艾文集中精神,感受到時間之心在手中振動。隨著他能力的增強,現在他能“看到”時間環的邊界——一道微弱的光牆將圖書館的某個區域包圍。
在期刊區,他們發現了異常的中心:一位中年圖書管理員正在不停地重複同一組動作——拿起一本書,檢查書標,放回書架,然後再次拿起同一本書。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夢遊者。
“她被時間環困住了,”艾文說,“怎麼解救她?”
卡西跳到附近的桌子上,“時間之心可以打破環,但必須小心。突然釋放可能對她的心智造成衝擊。”
艾文接近時間環的邊界,感受到時間之心的脈衝增強。他集中意念,想象時間恢複正常流動。時間之心發出柔和的光芒,時間環開始波動、扭曲,最終像肥皂泡一樣破裂。
圖書管理員突然停下動作,眨了眨眼,困惑地看著手中的書。“我好像...迷失了一會兒,”她喃喃自語,然後繼續工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小的成功,”卡西說,“但瘟疫還在擴散。”
接下來的幾天裡,艾文處理了多個時間異常:一家咖啡店裡不斷重複的對話;公園裡永遠落不到地麵的樹葉;甚至是他出版社辦公室裡一篇自動重寫的文章。
更令人擔憂的是,他開始注意到時間瘟疫對人們記憶的影響。同事偶爾會混淆簡單的事實,城市地標在人們記憶中變得模糊。現實本身正在變得不穩定。
一天深夜,當艾文在守護者聖所研究《時空編年史》時,時間之心突然發出強烈的脈衝。星圖顯示時間裂縫本身正在被感染。
“獵人直接攻擊了裂縫,”馬庫斯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緊張,“他們比我們想象的更接近。”
無麵者指向星圖中心,“感染必須被淨化,否則所有相連的時間線都會受影響。”
“怎麼做?”艾文問道。
“時間之心可以淨化感染,但過程危險。你必須進入裂縫內部,直麵感染源。”
艾文猶豫了。進入時間裂縫意味著麵對未知的危險,但作為守護者,他彆無選擇。
在無麵者和馬庫斯的指導下,艾文準備了必要的防護——不是物理防護,而是時間錨點,確保他自己的時間線不會被感染或扭曲。
時間裂縫的入口位於宅邸地下室深處,一扇艾文之前從未注意到的古老石門後。門上刻著與時間之心相似的符號。
“隻有守護者可以打開此門,”無麵者說,“時間之心是鑰匙。”
艾文將時間之心按在門上的凹槽中。石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一個旋轉的時空漩渦。漩渦中閃爍著無數圖像——過去的回聲、現在的片段、未來的可能性。
“記住,”馬庫斯嚴肅地說,“裂縫中的時間不是線性的。保持時間錨點的清晰,否則可能永遠迷失。”
艾文深吸一口氣,踏入漩渦。
時間裂縫內部超出了艾文的任何想象。他仿佛漂浮在一個由時間和記憶構成的宇宙中。周圍漂浮著各個時代的圖像:史前動物與未來城市並存;已故親人與未出生後代的身影交錯;曆史事件與個人記憶混合。
時間之心的光芒在混沌中為他指引方向。艾文能感覺到感染的源頭——一團病態的綠光在裂縫深處脈動。
越接近感染源,時間流變得越不穩定。艾文經曆了時間跳躍、現實轉換和記憶重疊。一度,他同時是自己八歲和八十歲的版本;另一刻,他體驗了從未發生過的生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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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專注,”他告訴自己,“時間錨點。我是艾文·考爾,時間守護者。”
終於,他到達了感染的核心。那裡懸浮著一個奇怪的裝置,由閃爍的晶體和旋轉的齒輪組成,正不斷釋放時間瘟疫的能量。裝置旁邊,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調整控製。
“時間獵人,”艾文低語。
身影轉過身,露出一個覆蓋著反射麵罩的臉。“守護者,”一個機械合成的聲音響起,“你來得太晚了。感染已經擴散到不可逆轉的程度。”
“還沒有,”艾文舉起時間之心,“我會淨化感染。”
獵人發出刺耳的笑聲,“淨化?你根本不了解你在對付什麼。這不是簡單的感染,這是進化!時間應該被掌握,而不是守護!”
獵人激活裝置,一股扭曲的時間波向艾文襲來。他勉強用時間之心抵擋,感受到巨大的能量衝擊。
“看看真相吧,守護者!”獵人喊道,裝置投射出一係列圖像:顯示如果時間瘟疫完全擴散,現實將如何崩潰;但也顯示了另一種可能性——一個時間獵人完全控製時間流的未來。
“我們可以創造完美的時間線!”獵人狂熱地說,“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沒有錯誤!”
艾文看著圖像,感到一陣誘惑。確實,一個被精心管理的時間線看起來如此美好...但代價是什麼?
“沒有自由選擇,”艾文堅定地說,“沒有成長,沒有意外發現。那不是完美,那是囚禁。”
他集中全部意誌,引導時間之心的能量對抗感染源。兩股力量在時間裂縫中碰撞,產生時空衝擊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