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實驗室最深處,一個被厚重帆布覆蓋的、如同大型服務器機櫃般的物體。帆布的一角滑落,露出了下麵金屬表麵刻著的一個巨大符號——與書房書架後那個一模一樣的、三個交錯的三角形,但更加複雜,周圍還環繞著許多細小的、如同電路般的紋路。
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那裡有他需要的東西。
他邁步向那裡走去。腳步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回蕩。
突然,頭頂的燈光猛地劇烈閃爍起來,如同瀕死者的喘息!昏黃的光線在明滅間,將實驗室裡那些鏽蝕的儀器和黑影投射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與此同時,那股一直存在的、微弱的低頻嗡鳴聲陡然增強,變得尖銳而充滿惡意!實驗室四周的牆壁上,開始如同被水浸透的紙張般,浮現出大片大片的、扭曲蠕動的灰色斑塊!空氣中那股電離和腐朽的氣味瞬間濃烈了數倍!
“規則覆蓋……滲透到地下室了!”艾文心中駭然。這裡的隔絕,在“潮汐”峰值麵前,同樣脆弱!
他加快腳步,衝向那個被帆布覆蓋的機櫃。必須在那之前,找到父親留下的東西!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帆布的瞬間——
“小文……”
一個無比虛弱、卻又無比清晰、充滿了無儘慈愛和悲傷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是母親的聲音!但不同於門外那拙劣的模仿,這個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真實感,仿佛跨越了遙遠的距離,帶著血肉的溫暖和靈魂的顫抖,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識深處。
艾文猛地僵住,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媽媽……?”他無意識地喃喃出聲。
“孩子……我的孩子……”腦海中的聲音帶著哽咽,“你……你不該下來的……這裡……危險……”
“媽!你在哪裡?你怎麼樣了?”艾文急切地在心中呼喊。
“我……我不知道……很暗……很冷……但‘它’困不住我……完全困不住……”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痛苦,卻帶著一種頑強的意誌,“聽著,小文……時間不多了……”
“你父親……他的研究……方向錯了……‘灰域’不是要‘滲透’……它是在……‘回收’……”
回收?!艾文如遭雷擊。
“信標……我……我不是誘餌……我是……‘坐標’……”母親的聲音更加虛弱,仿佛隨時會消散,“找到……‘斷線’……在地下室……核心……用它……切斷我……與‘灰域’的聯結……否則……當‘回收’完成……一切都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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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到這裡,猛地被一陣極其尖銳、充滿了褻瀆和暴怒的雜音所覆蓋、打斷!仿佛是“灰域”本身察覺到了這跨越界限的通訊,強行進行了乾擾!
“媽!媽媽!”艾文在心中瘋狂呼喊,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隻有那尖銳的雜音和周圍越來越劇烈的規則崩壞景象。
艾文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信息量幾乎將他的理智衝垮。
回收?坐標?斷線?
父親的研究錯了?母親不是主動犧牲的誘餌,而是被標記的、即將被“回收”的坐標?
絕望如同冰冷的深海,要將他徹底吞噬。
但就在這時,他懷中一直緊抱的小熊“守護者”,再次散發出了那股溫暖而柔和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穩定。一股源自母親剛剛傳遞過來的、那份即使在絕境中也未曾放棄的、對孩子的愛與守護的意念,仿佛通過這小熊,再次溫暖了他冰冷的心臟。
不能放棄!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混合了悲痛、憤怒和決絕的火焰。
他一把扯下那個厚重帆布!
帆布之下,並非什麼複雜的儀器,而是一個造型古樸、如同中世紀星象儀與現代電路板結合體的金屬裝置。裝置中央,有一個凹槽,凹槽的形狀……赫然與他手中那把古老匕首的刀柄末端,那顆暗黃色的晶體,完美契合!
在裝置下方,刻著一行父親留下的、最後的字跡,充滿了疲憊與一絲希望的微光:
“若‘信標’理論為謬,則‘斷線’為唯一生路。以‘心念之核’指匕首晶體)驅動,或可強行斬斷‘坐標’聯結。然,此舉風險未知,或引發不可控之後果。慎之!慎之!”
斷線裝置!需要匕首末端的晶體來驅動!
艾文看著手中的古老匕首,又看了看裝置中央的凹槽。
他終於明白,父親封存這裡,不是因為它毫無價值,而是因為它蘊含著最終極的、也是最終險的解決方案——強行切斷母親與“灰域”的聯結!但這可能會引發什麼“不可控之後果”?
已經沒有時間權衡了!
頭頂的燈光徹底熄滅,隻有小熊散發出的溫暖光芒和實驗室牆壁上那些蠕動灰色斑塊發出的、不祥的幽光,勉強照亮這片正在加速崩壞的空間。上方入口處,那“融合體”的咆哮和撞擊聲越來越近,封禁顯然即將被突破。
艾文握緊了匕首,目光堅定地看向了那個“斷線”裝置。
他必須做出選擇。
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將匕首末端的暗黃色晶體,對準了裝置中央的凹槽,緩緩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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