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門狂士罵聲覆 學宮夜濃燈影孤_涼州雪:徐驍風雲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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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南門狂士罵聲覆 學宮夜濃燈影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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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涼的秋日常刮著烈風,卻吹不散街頭的煙火氣。青石板路被馬蹄踏得發亮,路東邊的胡餅攤子冒著熱氣,攤主光著膀子,手裡的鐵鏟“哐當”一聲翻過熱餅,芝麻香混著麥香飄出老遠。挑糖人擔子的小販走得慢,木杆上插著的龍虎、小兔子糖人晃悠悠,引得穿棉襖的小娃子跟在後麵跑,脆生生喊著“娘,我要糖人!”

徐鳳年揣著手走在路中間,月白錦袍的下擺被風吹得輕輕晃,指尖轉著枚剛買的銅鈴——鈴身是黃銅做的,刻著細碎的纏枝紋,一晃就叮當作響,像把江南的軟聲氣摻進了北涼的硬風裡。他走得慢悠悠,目光掃過街邊的酒肆,二樓窗欞後飄出青稞酒的烈香,混著漢子們的談笑聲,倒比三年遊曆江湖時聞過的任何酒香都親切。

“徐鳳年,走快點行不行?這風刮得人臉疼。”身後的薑泥踢著腳邊一顆青灰色石子,石子滾到路邊,被一隻黃狗叼著跑了,她氣得瞪了那狗一眼,腮幫子鼓起來,活像隻被惹毛的小鬆鼠。在徐鳳年聽到王府下人前來稟報說,南門有個人正在罵徐驍和徐鳳年後,徐鳳年便找到正在打掃衛生的薑泥。帶她去南門看看那個士子,是如何罵徐驍和他自己的。

徐鳳年回頭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銅鈴:“急什麼?剛回來,多看看北涼的街不好嗎?”他知道薑泥是嫌風大,卻故意逗她——這姑娘在王府待了這些年,還是沒習慣北涼的烈風,每次刮風都縮著脖子,像隻怕冷的貓。

正說著,旁邊兩個挑著貨擔的漢子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聲音不大,卻順著風飄進了徐鳳年耳朵裡:“聽說了嗎?南門口來了個外地士子,罵了快半個時辰了,專罵靖安王和咱們世子爺!”

“真的假的?不要命了?這可是北涼!徐將軍的地盤,他也敢撒野?”

徐鳳年挑了挑眉,銅鈴轉得更快了些。薑泥也聽見了,同時也加快了腳步,眼裡閃過點好奇:“還真有人敢罵你?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嘴上說著不屑,腳步卻往南門的方向偏了。

徐鳳年笑著跟上:“走,瞧瞧熱鬨去——說不定是個有趣的人。”

南門的人早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連酒肆的二樓都扒著不少人,個個踮著腳往中間看。徐鳳年擠進去時,正好聽見一陣清亮卻帶著怒氣的聲音:“徐驍老賊!擁兵自重,屠戮西楚忠良!徐鳳年豎子!自汙紈絝,荒廢學業,實乃北涼之恥!我林某今日站在這裡,便是要替天行道,罵醒你們這些被蒙騙的北涼人!”

說話的是個穿青衫的書生,此刻已經站在烏篷馬車的車篷上,手裡攥著卷皺巴巴的書,大概是攥得太用力,指節都泛白了。他長得眉清目秀,卻因為生氣,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滲著汗,連鬢角的頭發都濕了,可聲音卻沒半點含糊,一句接一句,罵得又快又狠。

周圍的北涼漢子聽得火大,一個扛著鋤頭的壯漢攥著拳頭就往前衝:“你個外地酸儒!敢在北涼罵徐將軍和世子,活膩了是不是!”旁邊幾個年輕漢子也跟著起哄,眼看就要把那書生圍起來。

徐鳳年連忙抬手,拍了拍那壯漢的肩膀,遞了個眼神。壯漢愣了愣,看清是徐鳳年,雖還憋著氣,卻慢慢退了回去——北涼人都知道,世子爺看著漫不經心,卻從不說沒分寸的話。

徐鳳年靠在旁邊的老槐樹上,晃著手裡的銅鈴,笑眯眯地看著那書生。這書生看著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罵起人來倒有幾分氣勢,尤其是提到“徐鳳年”三個字時,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比薑泥上次舉著劍抵他喉嚨時還認真。他忍不住想:這人怕不是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真以為自己是“正義之士”。

“你就是林探花?”徐鳳年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帶著點穿透力,壓過了周圍的嘈雜。

林探花轉頭看來,目光落在徐鳳年身上時,愣了愣。他大概沒料到,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突然搭話,更沒料到搭話的人穿得如此講究,眉眼俊朗,卻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勁兒,倒不像北涼的武夫,反而像江南的貴公子。

“你是何人?也敢管林某的事?”林探花皺了眉,語氣裡帶著幾分警惕——他來北涼前,有人跟他說北涼人個個凶神惡煞,可眼前這人,怎麼看都不像壞人。

“我是誰不重要。”徐鳳年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林探花腳下的烏篷馬車前,馬車上掛著的青色簾子被風吹得晃了晃,“你罵了這麼久,口乾了吧?我請你喝杯熱茶,順便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到了那兒,罵得更痛快。”

林探花愣住了,眼神裡滿是疑惑。他來北涼前,設想過無數種可能:被北涼兵抓起來,被憤怒的百姓打一頓,甚至直接被徐驍派人殺了,可唯獨沒料到,不僅沒人製止他,而且現在還會有人“請”他喝茶,還說要帶他去“更痛快的地方”。

他猶豫了片刻,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北涼人,又摸了摸乾得發疼的喉嚨,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倒要看看你耍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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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笑著轉身,率先走向馬車。薑泥跟在後麵,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聲音壓得很低:“你瘋了?這人生生罵了你和徐驍,你還帶他回府?萬一他是刺客怎麼辦?”

徐鳳年拍了拍她的手,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低聲笑道:“放心,他就是隻被人挑唆的小麻雀,沒尖牙利爪,傷不了人。”他早就看出來,這書生眼裡隻有憤怒,沒有殺意,多半是被人騙了,以為罵幾句就能“揚名”,還能討某個人的歡心。

林探花跟著上了馬車,剛坐下,就被車裡的布置驚了驚——車座鋪著厚厚的狐裘,桌上擺著青瓷茶盞,旁邊的小炭爐上還溫著一壺茶,茶香嫋嫋,竟比他在青州家裡喝的茶還好。他局促地攥著手裡的書卷,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弄臟了這精致的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林探花掀著簾子往外看,眼神裡的疑惑越來越重。起初還是熱鬨的市井,賣菜的、說書的、耍雜耍的,一派熱鬨景象;可走了沒多久,街道就變得寬敞起來,路邊的建築也越來越威嚴,守衛的士兵穿著亮閃閃的甲胄,手裡握著長槍,眼神銳利如刀,看得他心裡發慌。

“這……這是要去哪兒?”林探花的聲音有點發顫。

徐鳳年靠在車座上,閉著眼晃著銅鈴,沒睜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林探花掀開車簾,一眼就看見前方那扇朱紅大門——門有兩丈高,上麵釘著碗口大的銅釘,門兩旁立著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獅子頭頂的鬃毛都雕刻得清清楚楚。門楣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麵是燙金的四個大字:北涼王府。

林探花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手裡的書卷“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轉頭看向徐鳳年,聲音都在發抖:“你……你到底是誰?你是……徐鳳年?”

徐鳳年這才睜開眼,臉上堆滿了笑容卻沒有答複,隻是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心裡暗笑:林探花,進府坐坐?我爹要是知道有人這麼“惦記”他,定要好好“招待”你。

林探花站在馬車旁,腿都軟了,要不是扶住車轅,差點就癱坐在地上。他雖敢在南門口大罵徐驍父子,卻從沒想過會真的站在北涼王府門口,直麵這位傳說中“殺人如麻”的北涼世子。他想起臨行前,靖安王身邊的人跟他說“徐鳳年是個紈絝,沒什麼本事,你儘管罵,他不敢把你怎麼樣”,可現在看來,哪裡是“沒什麼本事”?這分明是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徐鳳年沒管林探花的驚慌,徑直往王府裡走,薑泥跟在後麵,還不忘回頭瞪了林探花一眼,像是在說“活該”。林探花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心裡七上八下,連腳下的青石板路都覺得硌得慌。一直跟在林探花身旁的女子也跟著一起進了北涼王府。

進了王府,徐鳳年沒急著帶他去見徐驍,反而拐了個彎,往梧桐院的方向走。梧桐院是徐鳳年的住處,院門口種著幾棵高大的梧桐樹,葉子已經黃了,風一吹,就簌簌地往下掉,鋪在地上像層金毯。後院有個小池塘,池塘邊擺著兩張太師椅,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魚竿和魚簍,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坐吧。”徐鳳年指了指其中一張太師椅,自己則拿起魚竿,慢悠悠地往魚鉤上掛魚餌——魚餌是新鮮的紅蟲,他捏著蟲子的手很穩,一點都不嫌棄。

林探花站在原地,沒敢坐。他旁邊跟著的那個穿淺綠衣裙的女子也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雙手攥得緊緊的。

沒等多久,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紅薯捧著一卷卷宗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丫鬟服,頭發挽成規整的發髻,臉上沒什麼表情,走到徐鳳年身邊,低聲道:“世子,查清楚了。此人是青州林家的二公子林文蔚,也就是林探花。林家在青州頗有勢力,掌著青州半數的鹽鐵財權,算是青州的望族。這次他來北涼,沒帶一個隨從,隻帶了身邊這位姓樊的女子。”

徐鳳年擺弄著魚竿,頭也沒抬:“青州林家……最近是不是跟靖安王走得很近?”

“是。”紅薯點頭,“聽說林家最近想借靖安王的勢力,擴大鹽場的規模,還想把鹽賣到北涼來,隻是一直沒成。”

徐鳳年笑了笑,眼裡沒什麼溫度:“看來是被靖安王當槍使了。以為罵兩句我父子,就能討靖安王歡心,還能給北涼添點亂,真是天真。”他頓了頓,看向紅薯,“先把他留在這裡,我有話問他。”

紅薯應了聲,退到旁邊站著。徐鳳年放下魚竿,看向林探花,語氣平淡:“林探花,你為什麼敢孤身一人來北涼?又為什麼非要罵我和我爹?”

林探花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我……我聽人說,徐將軍當年攻打六國之時,屠戮了無數百姓,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還說你……你自甘墮落,整日流連市井,不務正業,是個十足的紈絝。我是讀書人,見不得這種殘暴和荒唐,所以才來北涼,要罵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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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義正言辭,可眼神卻有點閃躲,顯然自己也沒那麼確定。

徐鳳年聽著,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就憑彆人說的幾句話,你就敢來北涼送死?林探花,你這讀書人,未免也太好騙了。”

他說著,對旁邊的護衛抬了抬手:“去,拿把劍來。”

護衛很快拿來一把普通的鐵劍,劍鞘是棕色的,看起來有些陳舊。徐鳳年把劍推到林探花麵前:“現在,你有一次殺我的機會。你不是覺得我和我爹殘暴嗎?現在就可以替天行道,殺了我。要是把握不住,往後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林探花看著那把劍,手都在抖。他咽了口唾沫,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劍柄——劍很重,他幾乎握不穩,劍鞘碰到石桌,發出“當”的一聲輕響,嚇得他手一抖,差點把劍掉在地上。

他抬起頭,看向徐鳳年。徐鳳年坐在太師椅上,眼神平靜,沒有威脅,也沒有嘲諷,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戲。林探花咬了咬牙,猛地拔出劍,劍尖對著徐鳳年,可手卻晃得越來越厲害,劍尖連徐鳳年的衣角都碰不到。

“刺啊!你不是要替天行道嗎?怎麼不敢刺了!”旁邊的樊姑娘忽然開口,聲音有點急,眼神裡帶著點催促,“你要是不敢,就彆在這裡裝英雄!”

林探花被她一激,臉上又漲得通紅,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可劍尖還是沒往前遞。片刻後,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哐當”一聲把劍扔在地上,癱坐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浸濕了青衫。

徐鳳年挑了挑眉,看向樊姑娘,又看向癱坐在地的林探花,慢悠悠道:“林探花,既然不敢殺我,那殺了她怎麼樣?隻要你殺了這個姑娘,我就放你離開北涼,保證沒人攔著你。”

林探花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滿是震驚。他看向樊姑娘,樊姑娘也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恐懼,反而帶著點失望。林探花慢慢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劍,踉蹌著走到樊姑娘麵前,劍尖對著她的胸口。他的手晃得厲害,劍身在陽光下抖出一片寒光。

樊姑娘閉上了眼,卻沒求饒,也沒躲閃,隻是肩膀微微繃緊。

林探花的劍尖離她的胸口隻有三寸,可就是這三寸的距離,他卻怎麼也遞不出去。他想起路上樊姑娘對他的照顧:他暈車,她給他遞薑片;他餓了,她給他買胡餅;他夜裡怕黑,她陪他坐在馬車外說話……他雖然是被人挑唆來的北涼,可這姑娘,卻沒害過他。

“我……我下不了手……”林探花的聲音發虛,手裡的劍“哐當”一聲又掉在了地上。

徐鳳年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姑娘對你這麼好,你舍得殺她?林探花,你也不過是個隻會動嘴的軟骨頭罷了。”

林探花臉色慘白,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指著樊姑娘,聲音發顫:“是她!是她誘惑我的!她說北涼人都很蠢,隻要我來罵你們,就能揚名天下,還能得到靖安王的賞識!我是被她騙了!我跟她沒關係,我隻是路上跟她認識的!”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隻要撇清關係,就能被放過。樊姑娘睜開眼,看著他,眼神裡滿是失望,卻沒反駁。

徐鳳年搖了搖頭,對紅薯道:“把他押到地牢裡,好吃好喝招待著,彆讓他受委屈。等他看清楚靖安王的真麵目,再放他出來——說不定往後還有用。”

紅薯應了聲,對旁邊的護衛遞了個眼神。兩個護衛上前,架著還在絮絮叨叨撇清關係的林探花,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林探花被押走後,後院裡隻剩下徐鳳年、薑泥、紅薯和樊姑娘。徐鳳年走到樊姑娘麵前,繞著她轉了一圈,眼神裡帶著點戲謔:“長得這麼好看的臉蛋,要是就這麼殺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樊姑娘抬起頭,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恐懼,反而帶著點倔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彆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

“哦?”徐鳳年挑了挑眉,“你倒比林探花有骨氣。不過,我聽說你是跟林探花一起來的,他都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了,你就沒什麼要辯解的?”

樊姑娘咬了咬唇,沉默了片刻,忽然掙紮著開口:“我不是跟林探花一夥的!我是奉北涼王的命令來的!你們不能抓我!”

徐鳳年愣了愣,轉頭看向紅薯。紅薯搖了搖頭,低聲道:“世子,我從沒聽過王爺有這樣的命令。”

徐鳳年蹲下身,看著樊姑娘,眼神裡多了點探究:“你說你奉我爹的命令?可有憑證?要是拿不出憑證,可就不是‘不能抓’這麼簡單了。”

樊姑娘抿了抿唇,慢慢抬起手,從懷裡摸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是檀木做的,約莫巴掌大小,上麵刻著一個陽刻的“徐”字,字的邊緣打磨得很光滑,一看就用了有些年頭。

徐鳳年接過令牌,指尖摸過上麵的紋路,心裡咯噔一下——這令牌的材質和紋路,跟他小時候見過的徐驍的令牌一模一樣。徐驍的令牌分兩種,一種是給將領用的,刻著“北涼軍”三個字;另一種是他私人用的,隻刻一個“徐”字,極少給外人,就連北涼的幾位謀士,都未必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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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我爹讓你做什麼?”徐鳳年的語氣嚴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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