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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房試探義子魂 老卒歸去夢猶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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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卷著鵝毛大雪,掠過蒼茫的離陽幽州的邊境。徐驍身披老舊鎧甲,胯下黑馬踏雪無聲,身後一萬大雪龍騎軍甲胄映著寒光,如一道黑色鐵流湧向幽州。此行他隻為一人——離陽兩淮節度使蔡楠,以及其麾下六萬精銳。

當蔡楠率領六萬大軍列陣迎候時,那場震動邊境的跪拜驟然發生。在看見這個人人口中的‘人屠’徐驍,蔡楠瞬間被震懾到六神無主,鬼使神差的跪向徐驍,身後的六萬離陽甲士看見統帥都這樣,於是在一聲‘拜見大將軍’的口號聲中棄械跪地,甲葉碰撞的脆響混著風雪聲,在曠野中綿延不絕。蔡楠為首,額頭貼在冰冷的雪地裡,不敢抬頭直視徐驍那雙看透沙場的眼睛。沒有刀光劍影,僅靠北涼王數十年征戰積累的威懾,蔡楠便在沉默中領命,率六萬大軍退回幽州境內。

朔風裹著雪粒子,狠狠砸在大雪龍騎軍的玄鐵鎧甲上,濺起細碎的冰花。徐驍勒住胯下的“烏雲踏雪”,黑馬打了個響鼻,前蹄在雪地裡刨出淺坑。他抬手攏了攏玄黑大氅的領口,目光掃過身後整齊列陣的一萬龍騎——甲胄上的積雪未及清掃,卻無一人擅自挪動,長槍斜指地麵,槍尖凝著寒光,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黑色壁壘。

“回撤。”徐驍的聲音不高,卻穿透風雪,清晰傳到每一名騎士耳中。沒有多餘的號令,龍騎軍如同潮水般緩緩轉身,馬蹄踏在積雪覆蓋的官道上,發出沉悶而整齊的“咯吱”聲,與風聲交織在一起,漸漸遠離幽州邊境。方才蔡楠率六萬離陽精銳跪拜的場景仍在眼前,甲葉碰撞的脆響、士兵壓抑的呼吸聲,還有蔡楠額頭抵在雪地裡那副恭順又惶恐的模樣,都成了北涼威懾力的最好注腳。

可徐驍臉上沒有半分得意。他深知,這場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勝利,不過是北涼漫長困境中的一次喘息。馬蹄聲中,他閉目沉思,腦海裡浮現出北涼如今的處境:南麵,離陽朝廷的猜忌從未停歇,皇帝忌憚北涼手握重兵,以宰輔張巨鹿為首的朝中大臣更是頻頻上奏,明確的要求削弱北涼兵權甚至是削藩;北麵,北莽鐵騎常年盤踞在邊境線外,號稱百萬的騎兵如同餓狼般盯著北涼的土地,稍有鬆懈便可能揮師南下。腹背受敵的壓力,如同一塊巨石,日夜壓在他這位北涼王的心頭。

回到北涼王府時,天已擦黑。府門前的石獅子被積雪覆蓋,隻露出模糊的輪廓。徐驍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迎上來的仆從,徑直走向議事廳。廳內早已點燃炭火,暖意融融,可他剛坐下,便有斥候匆匆來報,說北莽邊境又有異動,數千騎兵在界碑附近徘徊。徐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沉聲道:“傳令給燕文鸞,讓他率部加強巡邏,若北莽騎兵越界,不必請示,直接驅離。”斥候領命而去,他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眼神愈發深邃——穩定了離陽的挑釁,還需應對北莽的威脅,北涼的安穩,從來都是靠鐵與血守住的。

處理完邊境的緊急事務,徐驍終於得了片刻空閒。他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卻沒能驅散他心中的憂慮。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份早已泛黃的名單上,姚簡、葉熙真的名字被紅筆圈出,又劃上了一道斜線——這兩位曾跟隨他征戰多年的義子,因刺殺徐鳳年被他親手賜死,此事雖已過去數月,卻像一根刺,時時提醒他北涼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而如今,最讓他放心不下的,便是義子之首——陳芝豹。徐驍手指摩挲著桌沿,腦海裡浮現出陳芝豹的模樣:一身白袍,槍法卓絕,在戰場上屢立奇功,北涼軍中半數將領都曾是他的部下,威望甚至隱隱有超越自己的趨勢。姚簡、葉熙真之事後,陳芝豹在軍中的話語權更重,這讓徐驍不得不心生警惕——他可以容忍陳芝豹有才,卻絕不能容忍他有覬覦北涼王位的野心。

三日後,徐驍在書房召見陳芝豹。彼時陳芝豹剛從邊境巡查回來,身上還帶著風雪的氣息,他躬身行禮:“義父。”徐驍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隨後慢悠悠地開口:“芝豹啊,這些年你為北涼立下不少功勞,軍中將士對你也十分信服。我年紀大了,有時候難免力不從心,你說,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北涼交給誰打理,才能讓將士安心、百姓安穩?”

陳芝豹心中一動,瞬間便明白了義父的用意。他垂首道:“義父春秋大戰時便威震天下,如今雖已年邁,仍是北涼的定海神針。況且世子殿下天資聰穎,日後繼承王位,必然能帶領北涼走向興盛。世襲罔替乃天道,芝豹不過是北涼的一名將領,隻願為北涼征戰沙場,絕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念。”徐驍看著他恭順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卻沒再多說,隻聊了些邊境的軍務,便讓他退下了。

又過了半月,徐驍再次召見陳芝豹。這次,他直接將一份北涼軍防部署圖放在桌上,指著圖上的關鍵據點說:“這些地方都是北涼的咽喉要地,你覺得誰來駐守最合適?若是讓你統籌全局,你會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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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芝豹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態,語氣堅定:“軍防部署關乎北涼安危,應由義父定奪。芝豹隻需聽從號令,守護好北涼的每一寸土地,不敢妄議全局。”

徐驍當著他的麵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可待陳芝豹離開書房,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冰冷。他走到窗邊,望著陳芝豹離去的背影,低聲自語:“兩次試探,都滴水不漏,可你眼底的野心,卻騙不了我。”當晚,徐驍便召集心腹將領,秘密下達調令:將陳芝豹麾下的兩名得力副將調往邊境小城,又把他手中掌控的部分騎兵劃歸到其他將領麾下。一係列調防不動聲色,卻在無形中削弱了陳芝豹的兵權,為徐鳳年日後接手北涼掃清障礙。

削弱陳芝豹兵權的同時,徐驍也在為北涼的未來尋找更堅實的保障。他深知,僅憑北涼現有的兵力,想要長期對抗離陽朝廷和北莽鐵騎,並非長久之計。思來想去,他將目光投向了墨家機關術——墨家擅長製造各種精巧的器械,若是能將其用於軍事,打造出超越時代的武器,北涼便能在戰場上占據絕對優勢。

北涼王府深處,有一處隱秘的墨家工坊,平日裡由專人看守,禁止任何人靠近。這日,徐驍親自來到工坊,工坊內燈火通明,數十名墨家工匠正圍著一張巨大的圖紙忙碌。見徐驍到來,工匠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徐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自己則走到圖紙前,仔細查看起來。

圖紙上畫的正是“襄樊炮”的設計圖,炮身粗壯,炮口呈喇叭狀,旁邊還標注著詳細的尺寸和零件結構圖。墨家钜子墨老上前一步,解釋道:“大將軍,這‘襄樊炮’采用精鐵鑄造,炮身可承受巨大的火藥衝擊力,射程可達三裡,若裝填碎石彈,一次發射便能擊殺數十名敵軍。隻是鑄造過程極為複雜,所需材料也十分稀缺,目前還在試驗階段。”

徐驍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說:“材料的事我來解決,你們隻管專心研發。所需的銀兩、工匠,隻要北涼有,便絕不會虧待你們。”他深知,這“襄樊炮”關乎北涼的未來,哪怕耗費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必須成功。隨後,他又下達密令,從北涼的軍餉中抽出一部分,專門用於墨家工坊的研發,還從各地征召了數百名技藝精湛的鐵匠,補充到工坊中。

此後,徐驍時常會來到墨家工坊,查看“襄樊炮”的研發進度。每當看到工匠們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題,炮身的鑄造逐漸成型,他心中的底氣便多了一分。他知道,這門火炮不僅是對抗敵人的武器,更是保護徐鳳年的屏障——有了“襄樊炮”,日後徐鳳年繼承北涼王位,麵對離陽朝廷的施壓和北莽鐵騎的入侵,便能多一分勝算,北涼的根基也能更加穩固。

這日午後,徐驍處理完公務,在書房裡小憩。窗外的雪花漸漸停了,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桌的卷宗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他靠在太師椅上,雙眼微閉,臉上帶著一絲疲憊——連日來的操勞,讓這位年邁的北涼王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親衛輕輕的腳步聲,隨後便是恭敬的稟報:“大將軍,探子來報,世子不日便返回北涼。”徐驍猛地睜開眼,眼中的倦容瞬間消散,他坐直身體,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消息可靠嗎?世子如今在何處?”親衛回道:“探子已確認過,世子目前已離開江南,正快馬加鞭趕回北涼,預計三日內便能抵達王府。”

徐驍點了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徐鳳年自離開北涼後,便一直在外遊曆,如今終於要回來了,這讓他既欣慰又期待。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徑直往聽潮亭而去——他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李義山,順便問問“洪嘉北奔”的進度。

聽潮亭坐落在王府的湖心島上,四周環水,亭內布置簡潔,隻有一張石桌和幾把石椅。李義山早已在亭中煮好茶,見徐驍進來,笑著推過一杯溫熱的茶水:“看你這急匆匆的模樣,想必是有好消息吧?是為鳳年回來的事?”徐驍接過茶杯,一飲而儘,隨後在石椅上坐下,點頭道:“沒錯,探子來報,鳳年十日內便能回到北涼。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洪嘉北奔’的進度如何了?”

“洪嘉北奔”是李義山之前提出的計劃,旨在將北莽境內的部分漢人百姓遷徙到北涼,既能增強北涼的人口和勞動力,又能削弱北莽的實力,為徐鳳年日後對抗北莽埋下伏筆。李義山撚著胡須,目光落在窗外的湖麵上,緩緩說道:“按計劃,還需兩三年方能完成。如今北莽境內的漢人百姓已開始秘密集結,我們安排的暗線也在暗中協助,隻要不出現意外,待遷徙完成,北涼的實力便能提升一大截。”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屆時鳳年已是北涼王,有了這些遷徙而來的百姓,北涼的糧食產量和兵源都能得到補充,再加上墨家工坊研發的‘襄樊炮’,外部的壓力會小上許多。”徐驍聞言,緊繃的肩頭終於放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李義山:“多虧有你,不然我這北涼王,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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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山接過酒杯,與徐驍輕輕一碰,笑道:“我們二人相識數十年,早已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支撐北涼,本就是我應儘之事。”兩人就著一壺溫酒,從邊境局勢聊到徐鳳年的成長,從“洪嘉北奔”的細節聊到墨家工坊的研發,話題不斷。不知不覺間,夜色漫進了聽潮亭,亭內的燭火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直到月上中天,徐驍才起身告辭,李義山送他到亭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欣慰——北涼的未來,終於有了盼頭。

……

第二日的北涼,昨夜的風雪終於停歇,天剛蒙蒙亮時,雲層便漸漸散開,露出些許稀薄的陽光。城郊的土路上還結著薄冰,踩上去咯吱作響,唯有那處簡陋的茅舍,在晨光中透出幾分煙火氣。茅舍的土牆是用黃泥混合著麥稈糊成的,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打,早已斑駁不堪,好些地方的黃泥剝落,露出裡麵的碎石與草根。屋頂鋪著的茅草也大半枯黃,邊緣處還有幾處明顯的破洞,想必昨夜下雪時,屋內定是漏了不少雪水。

幾縷陽光穿過窗欞,斜斜地落在院內的青石板上,也落在坐在木墩上的老者身上。老者雙目緊閉,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縱橫交錯,那是歲月與戰火留下的痕跡。他的頭發早已全白,稀疏地貼在頭皮上,下頜處的胡須也有些淩亂。他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指關節粗大,指縫間還殘留著洗不掉的炭黑——那是前些年上山燒炭時留下的印記。他便是許湧關,周圍的街坊鄰居都習慣叫他老許頭,少有人知曉他的全名,更無人知曉他曾是北涼鐵騎中的一員。

許湧關雖雙目失明,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陽光的溫暖。他微微偏著頭,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享受著這難得的好天氣。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茅草屋頂的沙沙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雞鳴。這樣的寧靜,是他卸甲歸田後最珍視的時光,隻是這寧靜中,總帶著幾分孤獨——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早已一個個離他而去。

忽然,隔壁院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汪汪汪”的叫聲尖銳而急促,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許湧關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他猛地坐直身體,雙手下意識地向身邊摸索,很快便觸碰到了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拐杖。拐杖是用硬木製成的,杖身被他的手摩挲得光滑發亮,頂端還纏著一圈破舊的布條——那是他當年在戰場上用過的綁腿,後來改成了拐杖的防滑布。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木質的杖身,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微微側著頭,耳朵動了動,仔細分辨著聲音的來源,身體不自覺地對著狗吠聲傳來的方向,做出了防禦的姿態。這並非他小題大做,雙目失明後,他早已習慣靠聽覺感知周遭的動靜,任何突如其來的聲響,都可能意味著危險。更何況,前幾年他在大街上被膏粱子弟的馬匹撞傷的經曆,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

狗吠聲持續了片刻,便漸漸平息下去。可許湧關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緊握著拐杖,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院子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剩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遠處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又過了片刻,茅舍那扇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響。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很輕,卻很沉穩,每一步都踩得很實,不像是普通人的慌亂步伐。許湧關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開口問道:“是誰?”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而溫和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充滿了暖意:“許老弟啊!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許湧關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他鬆開了緊握著拐杖的手,手指微微有些發麻。他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裡滿是欣喜,他站起身來,因為雙目失明,起身時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他連忙伸手扶住身邊的木墩,穩住身形後,摸索著向門口走去,開心地說:“老哥哥啊,你怎麼來了?又來給我送東西啊!”

來人緩步走進院內,身後還跟著兩名身著便服的扈從。扈從們身姿挺拔,步伐整齊,雖然穿著普通的衣服,卻難掩身上的乾練之氣。來人走到許湧關身邊,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許湧關記得,這位老哥哥平日裡最喜歡喝兩口小酒。來人笑著說:“是啊,許老弟,這幾日天氣轉晴,我想著你這院子裡或許還有積雪,便過來看看。再說了,這幾年北涼王立了新規,要善待老卒,這些銀兩都是你應得的,可不能少了你的份。”

說著,他朝身後的扈從遞了個眼色。一名扈從立刻上前,雙手捧著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遞到許湧關手中。布袋是用粗布縫製的,上麵還繡著一個簡單的“福”字,許湧關接過布袋,隻覺得入手沉甸甸的,布袋裡的銀兩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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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湧關顫抖著雙手接過銀兩,他將布袋緊緊抱在懷裡,感受著布袋的重量,心中滿是感激。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熱,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老哥哥,真是太謝謝你了。每次都讓你跑一趟,還送這麼多銀兩,我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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