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後,曹操特意當著眾人的麵,對周晏道:“子寧此番征戰辛苦,既然‘心’早已飛回府中,人便也早些回去吧。特準你五日休沐,好生……歇息。”他刻意在“歇息”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善意的揶揄,又引來一陣低笑。
周晏臉上頓時飛起紅雲,也顧不上禮儀,對著曹操和眾人匆匆一揖,幾乎是逃也似的,帶著典韋、趙雲、張繡就往自家府邸方向奔去。
尚未到府門,遠遠便望見那道熟悉的倩影。蔡琰一身素雅衣裙,僅帶著寥寥幾名侍女,正站在府門外翹首以盼。秋風吹拂著她的裙擺和發絲,陽光下,她的容顏清麗依舊,隻是眉宇間那份期盼與擔憂,在看到周晏身影的瞬間,化為了如釋重負的璀璨光華。
“文姬!”周晏喚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思念與激動。他幾步衝到蔡琰麵前,在周圍侍女們驚訝的低呼聲中,在典韋、趙雲、張繡帶著笑意彆過臉去的注視下,竟全然不顧世俗禮節,張開雙臂,一把將蔡琰緊緊擁入懷中!
蔡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輕呼一聲,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醉人的紅暈。她自幼受禮教熏陶,何曾經曆過這般當眾的親昵?下意識地便想輕輕推開他,低聲道:“子寧!快放手,這麼多人看著呢……”
然而周晏卻恍若未聞,抱著她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他低頭看著懷中佳人含羞帶怯的容顏,隻覺得數月來的征戰疲憊、思鄉之苦瞬間煙消雲散,心中被巨大的滿足和喜悅填滿。他非但沒有放手,反而腰腹用力,在蔡琰又一聲短促的驚呼中,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以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姿勢,穩穩地攬在胸前!
“啊!”蔡琰羞得幾乎將臉埋進他胸膛,耳根都紅透了,連聲急道,“快放我下來!成何體統!子寧!”
周晏卻哈哈一笑,抱著她轉身就往府內走,聲音洪亮,帶著幾分賴皮和不容置疑的得意:“我不管!我想你了!這是我的夫人,我想抱就抱!”說罷,不再理會身後那些或驚詫、或好笑、或羨慕的目光,抱著麵紅耳赤、連掙紮都顯得無力蔡琰,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府門,隻留給眾人一個瀟灑又帶著幾分“蠻橫”的背影。
接下來的五日,周晏果然將曹操的特批假期貫徹到底。平南都督府大門緊閉,謝絕一切訪客。無論是郭嘉搖著扇子前來“探望”,還是賈詡有軍務瑣事需“請示”,統統吃了閉門羹。兩人無奈,隻得找到每日依舊儘職守在府外的典韋、趙雲、張繡三人抱怨。
郭嘉倚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對著如同門神般的典韋唉聲歎氣:“惡來啊惡來,你說說,這成了婚的男人,是不是都這般……重色輕友?這才幾天,就把我們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賈詡則安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幽深地看著那緊閉的朱漆大門,淡淡道:“祭酒勞心勞力,難得閒暇,與夫人共享安寧,亦是人之常情。”隻是那語氣裡,也難免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典韋甕聲甕氣地回答:“先生高興就好。”趙雲和張繡相視一笑,也隻是搖頭,顯然對自家主公先生)的性情早已習以為常。
然而,悠閒的時光總是短暫。幾日之後,朝廷正式論功行賞,大犒三軍。曹操上表天子,對南征將士各有封賞,夏侯惇、於禁、樂進等將領皆得晉升,賞賜豐厚。就連新近投誠、在此戰中表現出色的趙雲,也被曹操親自召見,欲表其為偏將軍,領一部兵馬。
然而,麵對這常人求之不得的晉升,趙雲卻出列,抱拳躬身,言辭懇切卻堅定:“雲,謝司空厚愛!然雲投效,初衷乃感念周祭酒知遇之恩,願隨侍左右,護衛周全,以報萬一。領兵之任,非雲所願,懇請司空成全!”
此言一出,滿朝皆有些訝異。曹操看著殿下英氣勃勃卻又態度堅決的趙雲,又想起之前賈詡也多次拒絕獨立領軍、寧願在周晏麾下參讚,心中對周晏那種奇特的、能令豪傑之士傾心相隨的凝聚力,更是感慨。他略一沉吟,便爽朗笑道:“好!既然子龍心意已決,操豈能不成人之美?便準你所請,依舊隨護子寧左右!”
封賞已畢,接下來的朝會議題,便轉向了戰後各方利益的重新劃分與安撫。以荀彧、荀攸、劉曄為首的謀臣們,早已擬定了詳儘的章程,在朝會上逐條奏報,無非是調整州郡管轄,任命新的地方官吏,以及對呂布、孫策等盟友進行象征性的賞賜與安撫,一切都在曹操集團的掌控下有條不紊地進行,隻待走個流程,由天子用璽,便可詔告天下。
然而,在處理一個看似微小卻頗為棘手的問題時,朝堂上出現了分歧——那便是如何安置暫居許都的劉備及其麾下關羽、張飛等人。
程昱率先出列,聲音陰冷:“主公,劉備,人傑也。雖暫棲小沛,依附呂布,然其誌不小,更兼有關羽、張飛萬夫不當之勇,久必為患。今其勢孤,正好借此機會,以‘商議軍務’為由,誘入府中,一舉除之,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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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得到了不少將領的附和。畢竟,劉備的仁德之名與關張之勇,確實令人忌憚。
就在曹操沉吟未決之際,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從禦座旁響起。一位平日裡不甚起眼的漢室舊臣,不知何時已向獻帝劉協進言。隻見年輕的天子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刻意營造的威儀開口道:“曹愛卿,朕聽聞,左將軍劉備,乃中山靖王之後,漢室宗親,血脈純正。如今亂世,正需宗親屏藩王室,朕意已決,當命宗正查驗譜係,將劉皇叔之名錄入宗譜,以正其名!”
他頓了頓,不顧曹操瞬間變得銳利的目光,繼續道:“此外,朕觀禁軍羸弱,欲新立一軍,名曰‘翊漢’,便由劉皇叔統帶,衛戍京師,曹愛卿以為如何?”
這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千層浪。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曹操身上。給劉備“皇叔”名分,已是抬高其身份,若再讓其掌兵於京城之內,無異於縱虎歸山,埋下巨大隱患!
曹操臉色一沉,目光如電掃過那名進言的舊臣,嚇得對方立刻縮回了班列。他轉而麵向獻帝,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壓迫感:“陛下!劉備之宗親身份,尚需詳查,不可輕信。至於新立禁軍,統兵之人乾係重大,需慎之又慎。劉備新附,功績未顯,豈可驟然授予京城兵權?此事,絕不可行!”
他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獻帝劉協被他目光所懾,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堅持,隻是訥訥地低下頭,袖中的拳頭卻悄然握緊。
經此一事,劉備雖未得到兵權,卻因天子金口玉言,坐實了“劉皇叔”的身份。有了這層光環,曹操再想如程昱所言那般輕易地除掉他,便要考慮天下輿論和“殺害宗親”的惡名,一時竟有些投鼠忌器。
退朝之後,司空府書房內,曹操揉著眉心,臉上帶著一絲煩躁。他揮手屏退左右,隻留下郭嘉、程昱、荀彧等幾個核心心腹。
“劉備此人……如今倒成了燙手的山芋。”曹操沉聲道,“殺之,恐失人望,予人口實;放之,又如縱虎歸山,寢食難安。諸位,可有良策?”
郭嘉搖著扇子,沉吟不語。程昱麵露殺機,卻也知道此時強行動手弊大於利。荀彧則從政治影響角度分析,認為不宜貿然行事。
爭論片刻,未有定論。曹操看著麾下智囊們一時也拿不出萬全之策,忽然想起了那個一連五日閉門不出、此刻想必正享受著溫柔鄉的家夥。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對侍立一旁的許褚道:“去!把那個懶鬼給吾叫來!整日躲在家裡陪著夫人,像什麼話!告訴他,若是半柱香內不到,吾便親自去他府上‘請’人!”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遇到難題時下意識的依賴與期盼。或許,那個總能跳出常規框架看問題的年輕人,能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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