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吳侯府。
氣氛與襄陽的惶惑不同,這裡更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詔書的內容早已傳遍,以程普、黃蓋、韓當為首的孫堅舊部,人人眼眶泛紅,情緒激昂。黃蓋更是須發皆張,出列抱拳,聲音如同洪鐘,
震得殿宇嗡嗡作響:“主公!老主公慘遭暗算,含恨而終,皆因劉表、黃祖之輩!此仇不共戴天!如今朝廷明旨,令主公迎回玉璽,正是天賜良機!新仇舊恨,一並了結!末將請為先鋒,必斬黃祖老賊之首,獻於主公座下,以慰老主公在天之靈!”
“請戰!請戰!”一眾武將紛紛附和,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上一次,他們還能被周瑜、魯肅勉強壓下,但這一次,朝廷的旨意如同烈火,徹底點燃了他們積壓多年的悲憤和對建功立業的渴望。
年輕的孫權坐在主位上,感受著這股灼熱澎湃的戰意,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暈”一次了。再退縮,軍心渙散,威望掃地。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周瑜和魯肅:“公瑾,子敬,爾等以為如何?”
周瑜站起身,他姿容俊美,此刻卻麵沉如水,眼神銳利如刀。他先是對著群情激憤的諸將微微頷首,表示理解,然後才轉向孫權,聲音清越而冷靜:“主公,黃老將軍所言極是!此戰,已不可避免,亦不該避!”
他走到殿中懸掛的巨幅地圖前,手指點向江夏:“劉表無能,內部傾軋,玉璽在手反成累贅。朝廷旨意,予我大義名分!然我軍亦不可盲目興兵。荊州水軍不容小覷,黃祖經營江夏多年,根深蒂固,強攻難免損失慘重。”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智珠在握的光芒:“故,瑜以為,當先禮後兵。可派一能言善辯、沉穩持重之使者,持朝廷詔書前往襄陽,麵見劉表。明告其:我等奉旨迎璽,並索要仇人黃祖!若其識時務,交出玉璽與黃祖,則雙方乾戈可化玉帛,共尊漢室。若其不允……”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便是抗旨不遵,包庇國賊!屆時,我江東興兵討逆,名正言順,天下誰敢非議?且可借此戰,磨合新軍,立主公之威!”
魯肅此時也起身附和:“公瑾之言甚善。肅願為使,前往襄陽,陳說利害!”他性情寬厚,但此刻目光也異常堅定。他知道,這已不是簡單的謀略博弈,而是關係到江東未來的國運和凝聚力。
孫權看著麾下一文一武兩位棟梁,心中稍安。他猛地站起身,年輕的臉龐上終於浮現出屬於一方雄主的決斷:“好!就依公瑾之策!子敬,勞你辛苦一趟,即刻準備,出使襄陽!諸將聽令!整軍備武,集結水陸兵馬,隨時待命!”
“諾!”震天的應和聲,宣告著江東這台戰爭機器,開始全力運轉。
鄴城,都督府。
周晏聽著賈詡彙報荊襄與江東的最新動向,笑得像隻偷吃了雞的狐狸。他正毫無形象地蹲在院子裡,看呂玲綺和稍大些的周羽靈笨拙地給剛冒出嫩芽的花圃澆水,兩個小丫頭弄得滿身泥點,咯咯笑個不停。
“亂了,亂了,全亂了。”周晏接過蔡琰遞來的濕布,隨意擦了擦手,對坐在廊下悠然品茶的郭嘉道,“奉孝,你看,這火燒得夠旺吧?劉景升把皮球踢給了劉大耳,孫仲磨刀霍霍準備找黃祖算賬,魯子敬要去襄陽耍嘴皮子……嘿嘿,這局麵,夠那臥龍先生喝一壺了吧?”
郭嘉吹開茶盞裡的浮沫,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子寧,你這把火放得是夠旺,小心彆燒了自家眉毛。諸葛亮非是易與之輩,他豈會坐以待斃?我倒是好奇,他此番,該如何破解你這幾乎無解的死局?”
周晏哈哈一笑,伸手將跑過來的呂玲綺抱起,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小女娃興奮地揮舞著沾滿泥巴的小手。
“破解?哪有那麼容易破解?朝廷大義,天下輿論,荊州內鬥,江東複仇……這麼多重壓力,他諸葛亮就算真是神仙,也得掉幾根羽毛!”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南方,帶著幾分期待,幾分挑戰,喃喃自語:“不過……若他真能在這絕境中,再走出一條意想不到的路來,那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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