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著地上的本子,喉嚨裡像塞了團棉花。
她"嘗"到周慧敏的恐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濃——那是種被獵物反咬的慌亂,帶著點溺水般的窒息。
原來媽媽怕的不是她寫瘋話,是怕這些話被聽見,怕她不再是那個縮在琴房裡的提線木偶。
深夜兩點,林野蜷在被子裡。
窗外的月光被雲遮住,房間裡黑得像口井。
她輕輕掀起睡衣,肋骨間隙有新的墨痕在爬:"他們封我嘴可我的血正在肋骨間排版。"指尖觸到那些字,還帶著體溫,像剛從心臟裡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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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門開了條縫。
林國棟的影子投進來,手裡端著杯牛奶,杯壁凝著水珠。
他站在門口,喉結動了動:"要......要我幫你嗎?"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麼。
林野坐起來,月光從雲縫裡漏出來,照見父親眼角的皺紋。
他的白襯衫前襟沾著油點,是今晚做飯時濺的。
她"嘗"到他身上的味道,混著煙草和洗潔精,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勇氣,像凍土裂開的第一道縫。"爸,你隻要不燒它,就是幫了。"她輕聲說。
林國棟的手顫了顫,牛奶杯在床頭櫃上發出輕響。
他沒說話,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主動碰她。
林野閉了閉眼,在心裡續寫:"父親的沉默終於裂了一道口漏進來一點沒被汙染的光。"
截稿日當晚,林野趴在窗台上。
樓下的玉蘭樹在風裡搖晃,花瓣落了一地,像被揉碎的雪。
她摸著心口的荊棘,那些藤蔓今晚格外活躍,順著血管往喉嚨裡鑽。
她閉上眼睛默誦那篇從未落筆的稿子,念到"他們以為我輸了"時,喉間突然一甜,像含了顆血珠。
"我的書正在心跳裡一章章出版......"
話音未落,心口的荊棘突然瘋了似的抽痛。
林野蜷成一團,額頭抵著冰涼的窗玻璃,眼淚順著下巴滴在睡衣上。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每一下都在給那些字蓋鋼印。
哪怕這篇稿子永遠見不到光,她的身體早已成了座移動的圖書館——藏著被撕碎的日記,被燒毀的詩稿,被掐斷的尖叫。
而總有一天,這些用痛寫成的字,會從她的血裡,長成一片荊棘森林。
後半夜,林野發起了低燒。
她迷迷糊糊聽見周慧敏在客廳打電話:"趙主任,林野最近狀態不對......對,可能需要心理觀察......"滾燙的淚水滲進枕頭,她摸了摸心口的荊棘,發現那些藤蔓又密了一圈,在皮膚下織成更鋒利的網。
晨光初現時,她在劇痛中昏過去。
最後一秒的意識裡,她聽見輸液管滴答的聲音,像有人在替她數著,那些即將破土而出的,帶刺的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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