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是嘩嘩的水聲,"爸?"林野聽見魚竿甩動的脆響,"明天的發布會..."
"我在河邊呢。"林國棟的聲音混著風,"程主編發的短信...我看了五遍。"他頓了頓,釣線突然繃直的聲響刺破電流,"小野,你說...我去,是不是反而更糟?"
林野望著地毯縫隙裡露出的錄音筆尾端,那抹銀色像道愈合的傷疤。"你想來就來。"她摸出顆水果糖——是周慧敏昨天塞給她的,糖紙在月光下泛著橘紅,"不想來...就多釣兩條魚。"
電話掛斷後,房間突然靜得能聽見心跳。
林野把三份文件一頁頁疊好,放進透明亞克力盒裡。
盒底嵌著微型投影儀,是她和顧念熬了三個通宵設計的"情緒結晶裝置"。
她按下開關,心口的紋身突然發燙,空中投出段流動的文字影像:"媽媽,我替你哭了。"
銀亮的字跡在天花板上流轉,像條不會結冰的河。
林野盯著那行字,想起十二歲那年,她躲在衣櫃裡哭,母親在客廳摔碎了三個碗;想起十七歲在急診室,父親躲在走廊抽煙,火星明明滅滅像未說出口的道歉。
此刻那些畫麵都淡了,隻剩下母親遞來水果糖時發抖的手,父親藏在漁具盒裡的日記本——每一頁都寫著"今天小野又笑了"。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手機刪除鍵。
電子備份清空的提示音響起時,心口最後一根黑刺悄然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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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的銀光變得像呼吸般穩定,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胸腔裡傳來細弱的、新芽破土的聲響。
發布會前兩小時,林野站在會議中心後台的鏡子前。
顧念遞來耳返時,她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直播已準備就緒,觀眾超百萬。"林野點頭,卻突然轉身走向洗手間。
門鎖扣上的瞬間,她從內衣夾層摸出那顆水果糖,糖紙已經起了皺,卻依然亮得刺眼。
剝開糖紙的聲音很輕,像撕開層薄繭。
甜味在舌尖化開的刹那,林野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二十二年了,她第一次看清這雙眼睛裡沒有荊棘,隻有月光。"我不是來複仇的。"她對著鏡子說,指尖撫過心口的銀痕,"我是來還債的。"
鏡中倒影的嘴角慢慢揚起。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江予安的聲音隔著門板飄進來,帶著點發顫的溫柔:"她終於走到了岸。"
林野整理好裙角,把空糖紙收進手包。
推開門時,顧念舉著對講機朝她比劃ok手勢,走廊儘頭的聚光燈已經亮起,在地麵投下片暖黃的圓。
她低頭看了眼胸口——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皮膚下流動的銀光,像條不會結冰的河。
後台的門簾被風掀起一角,能看見舞台中央的白色長裙。
素白的裙裾在穿堂風裡輕輕擺動,領口沒有任何裝飾,隻在月光照得到的地方,泛著層若有若無的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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