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林晚秋壓低聲音。
女人搖頭,眼中有恐懼:“不是地窖……是施工隊留下的什麼通道,通到山底那邊……趙主任說過,誰提這事,就取消安置資格……”
林晚秋緩緩站起身,望向窗外。
遠處,新建安置樓的地基深埋於土中,排水管網縱橫交錯,如同這座小鎮腐敗的脈絡,悄然延伸至黑暗深處。
她握緊口袋裡的檔案袋,眼神漸冷。
有些真相,必須從地下挖出來。
暴雨傾盆而下,青禾鎮的夜被雨水澆得發沉。
山體在雷聲中低吼,仿佛某種巨獸正從地底翻身。
林晚秋站在安置區排水主井邊緣,手電筒的光束刺入幽深井口,像一柄懸而未落的審判之劍。
縣紀委暗訪組五人已就位,偽裝成防汛應急小隊,雨衣上印著“水利局”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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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話,隻有雨點砸在頭盔上的密集聲響,和地下水流淌的嗚咽。
林晚秋最後一個係緊安全繩,順著鐵梯緩緩下墜。
井壁濕滑,苔蘚如腐敗的經絡貼附其上。
越往下,空氣越凝滯,混雜著鐵鏽與黴變的氣息。
她的“真實之眼”在昏暗中自動開啟——不是為了看人,而是感知環境中的異常:磚縫排列不對稱、水泥接縫有修補痕跡、某段管道走向違背排水邏輯……
“這裡。”她突然停住,指尖撫過一段看似完好的井壁。
敲擊聲空洞回響。
撬棍遞下。
混凝土碎裂時濺起的粉塵在手電光裡浮遊,像無數逃逸的靈魂。
夾層暴露的那一瞬,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三隻密封鐵箱整齊碼放,外裹防潮油布。
打開後,是厚厚一摞台賬原件,封麵印著《青禾鎮易地搬遷危房評估登記冊內部存檔)》。
翻頁時,紙張脆響如枯葉斷裂。
每一戶的“現場照片”都配有角度精確的編號標注,而比對後發現,這些拍攝位置根本無法拍出申報材料中的房屋傾斜程度。
更令人窒息的是簽名欄。
“周德海”三個字反複出現,筆跡一致,力道均勻——可那個本該右手癱瘓、言語不清的退休會計,三年前就被診斷為永久性神經損傷,連筷子都握不住。
林晚秋的手指停在一頁邊緣,輕輕摩挲。
墨跡有輕微暈染,像是用摹本拓印而成。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父親生前辦公桌上的鋼筆架,還有那位總低頭記賬、從不抬頭多言的老會計,坐在財政所最角落的身影。
這不是一個人的罪。是一張網,織了十年。
收繳證據時,一名隊員低聲問:“要不要等上級批文再運走?”
“來不及了。”林晚秋將鐵箱抱入懷中,聲音冷得像井底寒水,“明天一早他們就會‘例行檢修’,把這裡重新澆死。”
回程路上,通訊車剛駛出鎮界,她的手機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陸承宇。
接通瞬間,聽筒裡隻有粗重的呼吸聲,接著是玻璃碎裂的銳響,然後是他沙啞至極的聲音:“去找老周日記本最後一頁。”
電話掛斷。
林晚秋怔在原地,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劃開一道道模糊的視線。
她猛地攥緊手機——老周?
父親的老部下周德海?
那本始終鎖在舊居書房的皮麵日記?
為什麼是最後一頁?
又為何是他,在此刻以這種方式提醒?
她回頭望向青禾鎮的方向,燈火稀疏,如同墳場篝火。
而在她不知情的街角陰影裡,王建軍蹲在摩托車後座,雨水順著帽簷滴進衣領。
他盯著那扇亮燈的窗戶,手中注射器的針尖泛著幽藍微光,像一條蛇吐出的信子。
有些東西,比死亡更快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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