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過房間角落的雜物堆——昨日她以“慰問殘疾兒童”名義走訪康複中心時注意到,電動輪椅充電區位於監控盲區,且每日由誌願者統一回收電池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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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拆下微型硬盤,塞進隨身攜帶的備用電池盒,貼上編碼標簽,動作乾脆利落。
二十分鐘後,她走出大樓,迎著初升的灰白晨光,將電池盒交給一名不知情的誌願護工:“麻煩送去康複中心更換。”
身後,城市漸漸醒來。
而在鎮口的小賣部門口,趙德發叼著煙蹲在屋簷下,等老板開門。
他昨晚夢見自己站在塌陷的地基上,腳下是無數雙伸向他的手。
門吱呀打開,他起身買煙,卻聽見隔壁巷子裡傳來壓低的通話聲:
“……張書記說了,隻要再拖三天,上麵調查組就撤。”無需修改
趙德發攥著那包剛買來的煙,手指尖微微顫抖。
煙盒還帶著便利店貨架的寒意,可他的額角卻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巷子裡的對話像一根生鏽的鐵釘,硬生生地紮進他的腦袋裡——“再拖三天,調查組就撤了。”
他站在小賣部的門口,雨已經停了,灰暗的天光壓下來,仿佛整個青禾鎮都被裹在一層濕透的舊棉被裡。
他想起昨夜做的那個夢:塌陷的地基張著黑洞洞的大口,無數雙枯手從地下伸出來,抓住他的腳踝,把他往下拉。
而最前麵那張臉,是李阿婆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摳住他的褲腳,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就像風穿過破窗戶的哀鳴。
那時他還以為那隻是一場噩夢。
現在他知道不是了。
李阿婆不是病死的。
她是被“送走”的——因為她在危房名單上,本應該搬遷,卻被人頂替了身份。
王大娘的兒子在外打工多年未歸,戶籍卻突然被激活,領走了本應屬於李阿婆的補貼和安置房。
老周日記殘頁上的字就像刀刻的一樣:“他們用李阿婆換走了王大娘。”而今天,王建軍口中那句輕描淡寫的“拖三天”,就像一把鈍鋸,在他的心上反複拉扯。
他不能再裝作不知道了。
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趙德發騎著那輛嘎吱作響的舊摩托車,繞到了鎮政府後山的小路上。
他沒敢開燈,任憑冷風刮著他的臉。
林晚秋租住的那間教師宿舍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窗簾拉得緊緊的。
他在門口徘徊了很久,終於掏出一包煙,輕輕地塞進了門縫裡。
煙盒裡夾著一張對折的牛皮紙,那是他用顫抖的手一筆一劃畫出來的地下排水通道示意圖——那是五十年前修建防洪渠時的老工程,後來被鎮裡偷偷改造成了隱蔽的物資轉運通道。
他知道出口在哪裡,因為他曾經親自帶人去清理過淤泥。
做完這一切,他跪在屋簷下嘔吐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羞愧。
這十年來,他一直低著頭做人,換來的不過是良心的潰爛。
與此同時,林晚秋正盯著那包突然出現的煙。
她一進門就察覺到了異樣——門縫的寬度不對,門檻上有輕微的刮痕。
她戴上手套,慢慢地抽出煙盒,展開那張粗糙但卻精確的地圖。
她的目光落在了標注的終點:儲物間b7,通風管道直通書記辦公室。
她的心跳慢了一拍。
這不是巧合。這是有人在冒死遞刀。
深夜兩點十七分,青禾鎮萬籟俱寂。
林晚秋換上深灰色的運動服,戴上頭燈,從廢棄泵站的入口潛入了地下通道。
空氣潮濕且散發著腥臭味,腳下是滑溜溜的青苔和陳年的淤泥。
她沿著地圖上的標記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間隙裡。
通道壁上還留著工具刮過的痕跡,還有幾處新鮮的腳印——說明近期有人從這裡走過。
儘頭是一扇鏽死的鐵柵欄,她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撬開螺絲,屏住呼吸走了進去。
推開上方的活板門,她悄悄地翻進了一間堆滿檔案櫃的儲物間。
透過通風口的百葉窗,她看見隔壁房間的燈光映出一個人影——張正華披著外套,蹲在鐵皮火盆前,一頁頁地焚燒文件。
火光映照著他的半邊臉,明暗交錯,就像戴著一副麵具。
“……當年你爸也這麼乾過。”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隻是他運氣不好,沒等到政策放寬,就出了車禍。”
林晚秋的瞳孔猛地一縮,手指緊緊地扣住了錄音筆。
父親?
銷毀證據?
車禍?
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了。
她按下了錄音鍵,金屬的輕微響聲在寂靜中就像一聲驚雷。
下一秒,頭頂上紅光一閃——紅外警報響了。
她翻身一躍,撞開儲物間的門,拚命地跑了出去。
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炸開,身後傳來怒吼聲和奔跑的回音。
她衝下樓梯,跳過圍牆,卻在翻越排水溝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掉進了積滿泥水的坑裡。
劇痛從膝蓋蔓延到了脊椎,她本能地護住胸口,那支錄音筆在撞擊中折斷了,塑料外殼四處飛濺。
但她知道,隻要sd卡還在就行。
她在泥水裡摸索著,手指觸到了冰冷的金屬片,迅速抽出卡片,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裡。
遠處隱約傳來警笛聲,她拖著受傷的腿爬了起來,消失在了山林的陰影中。
雨,又開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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