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穹頂的鐘乳石滴下冰冷的水，砸在林晚秋後頸的傷口上。
她跪坐在祭壇邊緣，左手死死攥住貫穿左臂的礦刺——那根帶倒鉤的鐵釺從肩胛斜穿而出，血正順著小臂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積成暗紅的小潭。
“疼嗎？”機械沈墨白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金屬關節在藍光裡泛著冷光。
它站在十米外的石筍群中，胸腔的地脈核心忽明忽暗，“當年你父親被釘在這裡時，喊了整夜。”
林晚秋咬著牙，右手摸向腰間的戰術刀。
刀尖抵住礦刺與肌腱的連接處時，她聽見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響——這是她第三次使用“真實之眼”，後頸的傷口早已被血浸透，疼得她眼前發黑。
但她必須在沈雪設定的倒計時歸零前完成計劃。
“張正華說得對。”她的聲音發顫，刀刃切入血肉的瞬間，冷汗順著鬢角砸在石麵上，“yj9實驗體……原來我才是你們的活餌。”
機械沈墨白的頭顱突然轉動一百八十度，鏽蝕的脖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活餌？不，是執劍者。”它金屬手指指向水鏡般的地麵，那裡正浮起半透明的人影——是張維國扭曲的臉，是老神婆缺了門牙的笑容，是三十年來所有在青禾鎮落馬的官員，“我們用怨念滋養地脈，地脈選中了你。你查的不是案件，是我們設下的局。”
水麵突然翻湧。
林晚秋盯著那些重疊的臉，後頸的傷口又裂開一道，血腥味直衝喉嚨。
她猛地揮刀割斷最後一絲肌腱，礦刺“當啷”一聲墜地，左臂立刻像灌了鉛般垂落。
她扯下領口的急救繃帶胡亂纏住傷口，摸到腕間的鋼索遙控器時，指腹沾滿了鮮血。
“三十秒。”她對著空氣說，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給我三十秒，穩定信號。”
溶洞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林晚秋抬頭，“真實之眼·溯”自動啟動——藍光在她左眼凝成細線，穹頂的礦柱結構在視網膜上立體展開。
第三根礦柱，對，就是那根表麵刻著鎮政府徽章的。
她記得陸承宇說過，承安建築的溶洞工程圖裡，承重核心永遠藏在最顯眼的地方。
“你在等什麼？”地脈之靈的低語鑽進耳朵，“等你的情郎？他現在……左手的結晶該蔓延到肩膀了吧？”
林晚秋的手指在遙控器上頓住。
手機在防水袋裡震動，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陸承宇的定位——那個紅點還在縣醫院的icu區域，和她記憶裡昨夜他為她擋下爆炸時的姿勢重疊。
那時他說“彆怕，我在”，現在他該是燒得說胡話了，可左手還插在結晶裡不肯拔出。
“閉嘴。”她按下遙控器開關，鋼索“咻”地射向穹頂。
同一時刻，縣醫院icu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陸承宇猛地睜開眼，額角的汗水把病號服浸透。
他望著左臂——淡藍色的結晶已經爬過鎖骨，像一條貪婪的蛇。
護士舉著截肢同意書正要說話，他突然暴起，右手掐住護士手腕奪過平板：“接通承安主控係統！”
“陸先生您在發燒——”
“接！”他吼得喉嚨發疼，左手的結晶擦過平板邊緣，在屏幕上留下冰痕。
護士被他眼底的血絲嚇到，顫抖著輸入密碼。
陸承宇用牙齒咬破指尖，在屏幕上畫出扭曲的幾何圖形——那是爺爺臨終前塞給他的，用血跡寫在煙盒背麵的“動態應力偏移算法”。
“共振頻率……28.7赫茲。”他盯著ai解析出的數值，喉結滾動，“小秋，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溶洞裡，鋼索精準纏住第三根礦柱的瞬間，機械沈墨白的金屬拳頭砸在離林晚秋半米遠的石台上。
碎石飛濺，她被氣浪掀得撞在鐘乳石上，後頸的傷口再次裂開，血順著脊椎流進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