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正在逆向坍縮……但你永遠……也拚不回那個愛你的人了。他的記憶,被你親手獻祭給了這座地脈……”
就在這時,那道頂著陸承宇麵容的地脈之靈,最後一次顯現。
祂不再高高在上,而是緩緩降落,身影飄忽,仿佛隨時會消散。
祂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林晚秋的手腕。
那觸感並非實體,而是一種溫暖而悲憫的意念。
“還記得他曾對你說過的話嗎?”地脈之靈的聲音直接在林晚秋的腦海中響起,“‘就算我瞎了、聾了,我也能認出你的聲音。’”
聲音……
林晚秋渾身劇震,一個被她忽略的細節如閃電般擊穿了混沌的思緒。
陸承宇留下的,不隻是那張覆蓋全鎮的預應力鋼索網絡,更是用建築節奏編碼的“聲音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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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對結構、頻率、共振極其敏感的建築師,那是他刻在骨子裡的語言!
她猛地看向自己身上被燒得破破爛爛的紀檢製服外套,毫不猶豫地將其脫下,撕開內襯,扯下一塊相對完整的布條。
她再次咬破舌尖,用滲出的鮮血,在那塊白色的布條上用力寫下六個字:
“聽,他在敲鐘。”
她踉蹌著撲到大廳邊緣,找到一根唯一沒有在電弧中損毀、依舊連接著地底深處的鋼索。
她將血書布條緊緊綁在鋼索末端,然後用儘全身的力氣,猛地向下一扯!
“嗡——”
一個微弱但清晰的信號,順著這條“神經元”,瞬間傳遍了整個青禾鎮地下的鋼索網絡。
下一秒,奇跡發生了。
從廢棄的舊廠房,到新建的安置小區,再到鎮政府的大樓……所有建築內部的金屬構件,那些深埋於牆體與地基的鋼筋、龍骨、管道,仿佛被一個無形的指揮家喚醒,開始以一種低沉、緩慢而極富規律的節拍,同頻共振。
嗡……嗡嗡……嗡……
那不是噪音,而是一首宏大的、屬於建築的交響樂。
那是陸承宇在無數個工地上,檢查承重結構時最熟悉的施工節拍。
大廳中央,機械周明遠仰起頭,空洞的數據流眼中,竟滾落一滴液態的、水銀般的金屬。
“原來……這……才是活著的聲音……”他喃喃自語。
他轉過身,不再看林晚秋,而是邁向大廳中央那個因過載而閃爍著毀滅紅光的能量核心。
他的身影在靠近中變得越來越凝實,也越來越悲傷。
“告訴明遠……爸爸……來看你了。”
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他主動將自己的全部意識數據注入了即將崩潰的電路中。
係統在最後的瘋狂閃爍後,開始了逆向坍縮,吞噬一切光芒。
地脈劇烈的震動,終於緩緩平息。
林晚秋被衝擊波掀翻在地。又一段記憶,在她腦海中轟然碎裂。
她忘了……忘了陸承宇向她求婚那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襯衫;她忘了,他最愛吃的那道菜叫什麼名字;她忘了,他第一次吻她時,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那些甜蜜的、鮮活的畫麵正在褪色、剝落。
但她沒有哭喊,隻是死死地攥著那根冰冷的鋼索,仿佛那是連接著她與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繩索。
遠處,隱約傳來救護車由遠及近的鳴笛聲。
她知道,救援的人快到了。
可她沒有動,隻是仰頭望著穹頂因坍縮而出現的裂縫,輕聲哼起了一首跑調的歌。
那是很久以前,陸承宇在塵土飛揚的工地上,為了逗她開心而唱過的一首老掉牙的民謠。
她已經記不清歌詞,隻剩下破碎的旋律。
忽然,一陣極其輕微的、富有節奏的敲擊感,從她緊握的鋼索上傳來。
嗒,嗒,嗒……嗒——
三短,一長。
是他們之間獨有的暗號,意思是:“我在”。
林晚秋笑了,眼淚卻在這一刻決堤,無聲地滑過她滿是煙灰與血汙的臉頰。
“承宇,”她對著空無一人的黑暗,輕聲說,“我現在……不記得你了。可是,我記得這個節奏。”
巨型鐘擺的殘骸在最後一次震顫後,徹底靜止。
一縷久違的晨光,從穹頂的裂縫中艱難地灑落,照亮了祠堂的廢墟。
光柱中,林晚秋的身影顯得那麼渺小,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唯有那隻被鋼索緊緊纏繞的手腕,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宣告著一段永不鬆弛的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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