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帶著細微顫音的共鳴,音色發空,頻率比正常的實心牆體偏移了大約0.3赫茲。
“虛假承重牆識彆閾值。”
一個陌生的詞組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陸承宇曾經在她耳邊隨口一提的行業術語,此刻卻成了打開真相的鑰匙。
她不再猶豫,用地質錘的錘柄對準牆角一處不起眼的接縫,用力撬動。
表層的水泥塊應聲脫落,露出了內部的夾層。
一個被防水油布緊緊包裹的鋁盒,正靜靜地嵌在牆體中央。
林晚秋小心翼翼地取出鋁盒,剝開油布,盒蓋上沒有鎖。
她打開它,一本厚實的賬冊副本躺在裡麵。
封麵是用黑色記號筆手寫的五個大字:“g7分流明細”。
她的呼吸驟然停止,顫抖著手翻開了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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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手繪的資金流轉路徑圖,箭頭錯綜複雜,清晰地標示出當年的扶貧款項,如何通過三家早已注銷的空殼公司層層轉手、漂白。
其中最大的一筆資金,最終的流向終點被一個紅圈圈出,旁邊標注著四個字——“防疫站改造工程”。
就在她準備將賬冊帶離的瞬間,一陣劇烈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她耳畔炸開,太陽穴突突狂跳,像有無數根鋼針在同時攢刺。
真實之眼的功能雖然消失了,但這種瀕臨極限的神經刺痛,卻讓她瞬間閃過一個破碎的畫麵:
醫院的病床上,陸承宇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監護儀上的線條微弱起伏。
他的嘴唇輕微翕動著,無聲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兩個字——
“彆信門。”
門?什麼門?
林晚秋猛地睜開眼,視線死死盯住了手中的鋁盒。
她強忍著頭痛,將盒子翻轉過來,借著手電的微光,一寸寸審視著光滑的金屬底部。
一道比發絲還細的劃痕,藏在盒底邊緣的折角處。
不注意看,隻會以為是尋常的磨損。
但林晚秋順著那道劃痕的紋理仔細辨認,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一串用針尖刻下的、微縮到極致的摩斯密碼壓痕。
“窗下三尺。”
她立刻合上鋁盒,用油布重新包好,動作快得沒有一絲拖遝。
她沒有選擇原路返回,而是迅速將這個滾燙的“證據”轉移到了教學樓西側一扇破損的窗戶下。
那裡有一條不起眼的排水暗溝,她將鋁盒塞進溝底最深處的淤泥裡,又用碎石和雜草小心地偽裝好。
做完這一切,她才靠在冰冷的牆上,任由暴雨衝刷著自己,大口喘息。
她不是不信陸承宇,而是不信那個能在牆裡藏下賬本,卻又在盒底留下警示的陸承宇。
這其中,必然還有她沒有看穿的陷阱。
第二日清晨,雨勢漸歇。
陳秘書帶著一隊人馬趕到青禾小學廢墟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林晚秋渾身濕透,安靜地坐在旗杆基座上,泥濘滿身,眼神卻平靜得像一汪深潭。
她的手中空無一物。
“林書記,你沒事吧?我們收到你發出的定位信號,追蹤到的證據呢?”陳秘書焦急地問。
林晚秋緩緩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它會自己浮出來。”
話音剛落,陳秘書的手機響了,是氣象部門發來的緊急預警短信:受連續強降雨影響,預計未來十二小時內,老城區地下水位將急速上升,多處低窪地帶存在內澇風險。
陳秘書猛地抬頭,看向林晚秋。
他腳下那條毫不起眼的排水係統,正因為不斷彙入的雨水而暗流湧動,推動著藏在溝底的那個密封鋁盒,緩緩地、不可逆轉地,流向地勢更低的下遊集水井——而那裡,早已被專案組秘密設為了二十四小時視頻監控點。
陳秘書望著她那張沒有絲毫波瀾的臉,後背竄起一股寒意。
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不是失憶了,也不是忘了怎麼查案。
她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她在用這整個小鎮的地理、水文、乃至廢墟的呼吸節奏,替她那片空白的大腦,記住真相的方向。
遠方,縣城的鐘樓在晨曦的薄霧中若隱若現,輪廓模糊。
林晚秋的目光越過陳秘書,投向那個方向。
她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覺得,那座高聳的建築,像一個沉默的巨人,正在靜靜地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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