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麵板亮起。係統識彆通過,被強行中止的程序開始倒流。
——“真實之眼”,最後一次複蘇。
整個世界在林晚秋眼前化為一片由數據和光影構成的洪流。
她“看見”了。
她看見父親林振山在書房裡焚燒那本厚厚的賬簿,跳動的火焰中,映出無數張村民痛苦哭喊的臉。
她看見陸承宇在一張巨大的建築圖紙背麵,一遍又一遍地寫下她的名字,筆跡笨拙而深情。
她還看見,一個年輕的蘇敏,在瓢潑大雨中緊緊抱著一台老式錄音機,對著黑暗的夜空嘶吼:“我要他回來!無論用什麼方式!”
就在記憶洪流衝刷到頂點的瞬間,她麵前的空間開始劇烈扭曲。
一道模糊的光影從數據中剝離、重組,最終形成一個融合的身影——它有著她父親林振山的中年輪廓,臉龐卻依稀是少年周明遠的模樣。
那個融合體開口了,聲音是兩個聲線的重疊,低沉而悲愴:“晚秋,現在,你必須選擇。是讓所有人看見被掩埋的真相……還是保住你對他,對陸承宇,那份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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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不受控製地後退一步,目光掃過密室的四壁。
那些在爆炸中剝落的星圖殘片,此刻竟重新發出了微光,上麵由村民姓命連接而成的陣列,正微微震顫。
她忽然蹲下身,用那把地質錘的尖端,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指尖。
一滴鮮血,被她精準地滴入了主控台一個不起眼的凹槽中。
那不是係統認證的接口。
那是陸承宇在工程施工時,用來校準地脈頻率的私人標記——一個“以血校頻”的迷信習慣。
“嗡——!”
係統檢測到這滴血,仿佛找到了真正的鑰匙。
整個地脈中樞發出一聲劇烈的共鳴。
同一時刻,青禾鎮所有熟睡者的夢境中,同步閃現出同一幕畫麵:年輕的蘇敏與壯年的林振山並肩站立,雙手一同按下了一個紅色的啟動按鈕。
一行字幕在他們身後冰冷地浮現——
“我們阻止的,是比腐敗更可怕的遺忘。”
“不——!”蘇敏察覺到係統的失控,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她猛地拔出雙手,瘋狂地試圖切斷線路。
但一切都遲了。
祠堂中央,那塊懸掛著巨大鐘擺殘骸的基座上,地脈之靈的核心能量被激活,緩緩凝聚成一個光影人形。
那依舊是陸承宇的輪廓與麵容,卻毫無情感。
光影緩緩抬起手,指向林晚秋的胸口。
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痛襲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從她靈魂深處強行抽離。
初雪夜,那把為她撐開的傘的溫度;他單膝跪地時,那枚戒指冰涼的觸感;他每次輕聲喚她“晚秋”時,尾音裡藏不住的笑意……所有關於他的記憶,所有那些支撐著她走過黑暗的細節,正在一片片剝落、碎裂、化為虛無。
她的大腦即將徹底空白。
就在這最後的瞬間,祠堂角落裡,一堆被廢棄的、扭曲的鋼筋,突然像是被無形的手操控,開始自行移動、拚合。
它們顫抖著、掙紮著,最終在地麵上,用鋼鐵的筆畫,笨拙地組成了三個立體的字:
【我選擇你】
林晚秋望著那三個字,空洞的眼神裡,終於重新凝聚起一絲光亮。
她抬起頭,迎著那道正在抽離她記憶的光束,用一種近乎呢喃卻又無比堅定的聲音,說出了選擇。
“那就……讓他們都看見。”
話音落下的瞬間,祠堂的穹頂,在巨大的能量衝擊下轟然炸裂。
一道刺目到無法直視的記憶光柱,夾雜著無數人的哭喊、歡笑與低語,衝天而起,撕裂了籠罩青禾鎮的晨霧,在黎明前的天幕上,投射出一幅覆蓋了整個鎮子的、恢弘而悲傷的畫卷。
光柱升起,天地間一片死寂。
全鎮的犬吠和雞鳴都消失了,連風聲也仿佛被這道光吞噬。
光芒持續了整整三分鐘,然後,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驟然熄滅。
青禾鎮,重新陷入了比之前更加詭異的黑暗與靜默之中。
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那些本應亮起的、迎接清晨的燈火,一盞接著一盞,無聲地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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