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抽屜,取出那本硬殼筆記本,在“查禾基建”四個字的下方,用同樣的筆跡,寫下了新的一行字:“打樁記錄存於老郵電局服務器,密碼提示:女兒最愛吃的糖。”
寫完,她遲疑了片刻,隨即翻到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她沒有再寫字,而是畫了一隻小小的紙船,並在船底的位置,清晰地標注了一串數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當筆尖落下時,她能感覺到,自己那顆因失憶而時常紊亂的心跳,在那一刻穩定得如同測謊儀歸零後的基準線。
她將筆記本裝入一個牛皮檔案袋,封口時,沒有像往常一樣蓋上密封章,而是從筆筒裡取出一枚回形針,在封口處彆住了一角。
這是她父親處理絕密流轉文件時的習慣,一種無聲的語言,意味著:“尚在流轉,勿作銷毀。”
省城,紀委數據中心,最高權限沙盒係統內。
陳秘書將錄音帶的聲紋與他從鐘樓牆體采集到的震動波形進行交叉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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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運算結果生成時,屏幕前那張永遠冷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敬畏的神情。
結果驚人:鐘樓的鋼架結構,儲存的不僅僅是加密數據,它本身,就是一套完整的“行為審計模型”。
這套模型,能根據當年的施工日誌、資金流向、關鍵人員行動路線,以時間為軸,精準還原出每一筆腐敗操作的完整切片。
更關鍵的是,模型的核心算法,已經與林晚秋的生物特征進行了深度綁定。
隻要她本人仍在青禾鎮的地理範圍內活動,係統就會以她的行動軌跡為變量,持續進行自我校準,並補全那些因證據鏈斷裂而產生的殘缺節點。
陳秘書終於明白了。
那個由林父設計的、代號“哨兵”的協議,其真正的核心從來不是技術,而是他的女兒。
林晚秋,就是那個活體密鑰。
是那條被斬斷的證據鏈中,唯一無法被銷毀的……中樞。
深夜,雨後的空氣冰冷刺骨。
林晚秋獨自一人,走向了鎮中學的舊圖書室。
她的腳步比往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曆史的灰燼上。
她停在檔案區第三排書架前,伸手去取那本《消防安全管理條例》,卻摸了個空。
書,被人移走了。
她不動聲色,仿佛早就料到。
她轉身走向角落裡那個積滿灰塵的舊書回收箱,俯身在成堆的廢紙裡翻找。
很快,她找到了那本書。
她翻開第一百二十八頁,那是夾著熱敏紙條的位置。
紙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邊緣有明顯燒灼痕跡的微型存儲卡——正是數月前,縣檔案館那場離奇火災中,據稱已完全銷毀的“唯一物證”。
她將存儲卡小心翼翼地收入那個白色的藥盒,與那卷錄音帶並排放在一起。
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上那道猙獰的裂縫,那裡的銅線依舊裸露在外,像一道尚未愈合的傷疤。
她在黑暗中靜靜地站立了許久,忽然,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聲說:“我知道你在。”
話音落下,窗外那糾纏了一整夜的風雨,竟在這一刻奇跡般地停歇了。
鐘樓的方向,傳來一聲極輕、極沉的嗡鳴,仿佛是對她低語的回應。
而在她身後的牆壁上,一縷月光恰好斜射進來,照亮了一片灰泥剝落之處。
在那斑駁的牆體上,隱約浮現出一行刻痕極淺的字跡,像是許多年前,有人用指甲奮力劃下。
字跡潦草,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晚秋,往前走。”
林晚秋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的迷霧似乎更濃,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克製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圖書室。
她的腳步不再沉重,既不匆忙,也不遲疑,帶著一種走向刑場的決絕。
她回到了紀檢委那間漆黑的辦公室,擰開了門鎖。
夜,還遠未結束。對某些人而言,今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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