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林晚秋獨自一人,再次來到那棟廢棄的中學圖書室。
她熟練地爬上高高的木梯,從天花板與牆壁銜接處的一塊鬆動的磚頭後麵,取回了那個微型監聽設備。
她拔下錄音芯片,小心地放進貼身的口袋。
她知道,那晚的意外收獲,遠不止嚇跑了篡改數據的黑手。
芯片裡,清晰地錄下了周秉義的司機與那位趙會計在黑暗中驚慌失措的密談:“……書記說了,事到如今,隻能一口咬死是那個林晚秋,是她為了政績逼我們造假,把她也拖下水,我們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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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立刻將這份能一錘定音的錄音移交。
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她回到辦公室,將這段音頻導入電腦,截取了最關鍵的一句,嵌入到一段校園廣播的測試音頻之中,設定為次日清晨早操時段,自動循環播放。
第二天,當朝陽灑滿青禾中學的操場,數千名師生像往常一樣列隊集合時,高懸的廣播喇叭裡響起的,卻不再是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
一個經過處理、卻依舊能聽出驚惶的男聲,突兀地、清晰地響徹整個校園:
“……隻要咬死是林晚秋逼我們造假……”
三遍之後,聲音戛然而止,廣播裡隻剩下電流的滋滋聲。
整個操場,從學生到老師,陷入了一片死寂,繼而,是無法抑製的、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
黃昏,山風漸起。
林晚秋站在父親的墓前,輕輕放下一束潔白的菊花。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任憑風吹動她的發梢和衣角。
許久,她從衣兜裡取出一枚被摩挲得邊緣光滑的黃銅鑰匙,輕輕放在冰冷的碑前石台上。
那是她童年時家中書房的鑰匙,她曾用它,在某個深夜悄悄打開門縫,第一次看見父親並非在讀書,而是在微弱的燈光下,整理著一遝厚厚的、來自鄉親們的舉報材料。
那是她記憶中,父親留給她關於“秘秘”的最初啟蒙。
鬆濤如泣。
她完成這無聲的交接,轉身準備離開。
剛邁出一步,身後卻傳來一陣極輕微的、石子摩擦的窸窣聲。
她猛然回頭,暮色四合的墓園小徑上空無一人,隻有她來時留下的一行淡淡的腳印。
而在腳印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用石子刻畫出的圖案。
那是一個殘缺的印章圖樣,隻刻了半個字,但篆體的筆畫蒼勁有力,隱約可辨——是一個“公”字的下半部。
林晚秋的身體微微一震。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混合著鬆香與泥土的冰冷空氣。
再次睜開時,眸中的迷茫與悲傷已然褪儘,隻剩下如寒冬冰雪般的清明與決絕。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墓碑,又像對著冥冥中的某個存在,低聲自語:“原來,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在查。”
遠處,省城的方向,地平線上亮起了第一顆星。
那微弱的光芒,仿佛一個穿越了十年迷霧的無聲回應,正緩緩降臨在這片沉寂的土地上。
與此同時,縣委招待所二樓最東側的那個房間,燈光驟然亮起,像一隻在黑夜中無法閉合的眼睛,正等待著一場注定無法和解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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