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汗水和能量控製的反複練習中悄然流逝。陸棠已經能在指尖勉強維持三股能量光絲編織成不規則的三角屏障，雖然堅持不過五秒就會潰散，但比起最初的手忙腳亂，總算有了些模樣。她開始嘗試引導能量在更複雜的路徑中流動，每一次微小的進步都讓她離那個神秘的世界更近一步。
就在她逐漸適應這種高強度的訓練節奏時，李不言在一個尋常的訓練日結束後，沒有像往常一樣乾脆地宣布解散，而是遞給她一個薄薄的文件夾。
“看看這個。”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但文件夾的質感卻讓陸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接過文件夾，指尖觸及光潔的紙麵時微微一頓。打開後，裡麵是一份簡潔的任務簡報。
【任務編號：e734】
任務等級：低風險適應性任務）
地點：清河路17號已廢棄私人住宅）
現象描述：據周邊居民反映，該建築近期夜間常傳出不明來源的低語聲，伴有物品輕微移動現象。經外圍能量掃描，檢測到微弱無序靈體暫定：遊蕩級蝕影）活動跡象。
任務目標：確認異常實體存在，進行無害化驅散或淨化。
執行人員：李不言主導），陸棠見習，觀察與輔助）
備注：首次實戰適應，以觀察和體驗為主，避免直接衝突。
實戰任務？
紙張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訓練室裡格外清晰。陸棠感覺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血液衝上耳廓，一種混合著緊張和興奮的情緒在胸腔裡彌漫開來。終於，不再是模擬，不再是理論，而是要真正去麵對那些隻存在於描述和訓練中的“異常”了。
“低風險……遊蕩級蝕影……”她輕聲念出簡報上的關鍵詞，抬頭看向李不言，眼神裡帶著求證。
“最常見的那種，”李不言解釋道，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通常是一些殘留的執念或者散逸的負麵情緒湊在一起形成的，沒什麼清晰的意識，攻擊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主要就是弄出點動靜嚇唬人。對你來說，算是入門級體驗。”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陸棠臉上：“任務定在明晚。你的任務是跟著我，看我怎麼感知、定位和處理。如果情況允許，你可以試試用你現在學的東西，進行簡單的乾擾。但記住，安全是第一位的。感覺不對，立刻後退，明白嗎？”
“明白！”陸棠重重點頭，將文件夾緊緊抱在胸前。她知道，這是試金石，是她蹣跚學步後，真正邁出的第一步。
第二天傍晚，夕陽的餘暉剛剛被城市的天際線吞沒。李不言開著那輛不起眼的黑色suv，載著陸棠駛出了檔案局的地下通道，彙入傍晚的車流。蘇晴本來想跟著來，被李不言一句“外勤不是兒戲”擋了回去，隻能憂心忡忡地目送他們離開。
清河路位於老城區，17號是一棟帶著獨立小院的二層舊樓，看上去荒廢已久。牆皮剝落，院牆內雜草叢生，門窗緊閉，在漸濃的暮色裡靜默地矗立著，透著一股被時光遺忘的蕭索。
李不言把車停在街角陰影裡，兩人下車步行靠近。他沒有直接闖入，而是先沿著宅院外圍不緊不慢地走了一圈，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小、屏幕閃著幽藍微光的儀器。
“能量讀數很弱，波動雜亂，符合遊蕩級蝕影的特征。”他壓低聲音對陸棠說，同時示意她看儀器屏幕上那個緩慢移動、幾乎難以察覺的暗淡光點，“看，它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動得很慢。”
陸棠好奇地瞥了一眼儀器，然後閉上眼睛，學著訓練時的樣子，努力將意念向外延伸。起初，湧入感知的隻有夜晚微涼的風、遠處車輛的噪音以及腳下雜草的觸感。但她沒有放棄，耐心調整著呼吸和專注力，漸漸地，從那棟宅院的方向，她捕捉到一絲微乎其微的、帶著陰冷和混亂意味的波動。
“我……好像感覺到一點……”她不太確定地開口。
李不言看了她一眼，目光裡閃過一絲讚許，隨即恢複平靜：“感知力有進步。保持住，注意它的變化。”
兩人來到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李不言沒有動用任何工具，隻是將手掌輕輕覆在門鎖位置，一股極細微的能量波動一閃而逝，門鎖內部傳來“哢噠”一聲輕響，門便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縫。
一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從門內逸散出來。
陸棠下意識地握緊了斜挎在身邊的古劍——這次，李不言默許她帶著。
“跟緊。”李不言的聲音低得幾乎隻剩氣音，他側身滑入院內。陸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緊隨其後。
院子裡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月光被雲層切割得支離破碎，在地麵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那股陰冷的波動在這裡變得清晰了不少。
主宅的門虛掩著。李不言伸手輕輕一推，老舊的合頁發出漫長而刺耳的“吱呀”聲，打破了死寂。
門內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借著手電調至特殊模式後發出的柔和白光，隻能勉強看清客廳裡覆蓋著厚厚灰塵的家具輪廓，以及散落一地的雜物。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細微的、仿佛由無數人竊竊私語疊加而成的聲響，若有若無地從二樓飄了下來。
那聲音很輕，卻像冰冷的蛛絲，直接纏繞在人的神經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陸棠的呼吸一窒，握劍的手指收緊，指節有些發白。
這就是……蝕影的低語？
李不言卻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調整了一下手電的角度，白光穩定地照亮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樓梯看上去年久失修，每一級台階都仿佛在沉睡。
“它發現我們了，但很謹慎，沒有主動攻擊的意圖。”李不言一邊低聲分析，一邊示意陸棠跟上，踏上了吱呀作響的樓梯。
每向上一步，那低語聲就清晰一分，周圍的空氣也似乎更陰冷了一分。
陸棠屏息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和跟隨上，能量在體內緩緩流動，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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