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玉鈴劫_三生緣,三生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5章 玉鈴劫(1 / 1)

錦帳內的旖旎餘溫未散,佩思卿獨倚雕花窗欞,望著顧硯舟離去時衣擺掃過滿地紅葉。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落在妝奩邊那封未拆的密信上——正是今日黃昏,戴青竹麵具的宮人趁春枝取茶時,從窗欞投入的。她輕撫腕間自幼佩戴的銀鈴鐺,清脆聲響裡,年少記憶如潮水翻湧。

那時她體弱,常泡在國師府調養。玄逸霄作為國師首徒,總捧著醫書守在她榻前,親手煎藥試溫,還會笨拙地編草蚱蜢逗她笑。某個夏夜,他將這對銀鈴鐺係在她腕間,耳尖泛紅道:鈴鐺一響,我就來。可自她入宮封後,兩人再未相見,隻餘這對鈴鐺懸在腕間,晃蕩著褪色的年少情誼。

指尖摩挲著密信上熟悉的字跡,佩思卿的心跳陡然失了節拍。她屏退春枝,就著跳動的燭火展開信紙,短短幾行字如寒冰澆頂,霎時讓她血色儘失:“子時未央亭,事關生死。”

落款處那半隻草蚱蜢,是玄逸霄獨有的記號。當年在國師府,他總愛用草葉編整隻蚱蜢給她,唯有遇上關乎她安危的事,才會特意畫半隻——就像幼時她染了急病,他偷偷遞來的藥方上,也是這樣半隻草蚱蜢。

此刻這潦草的線條落在紙上,比任何言辭都更讓她心驚。他既用了這標記,信上那句“事關生死”,便絕不是虛言。

夜色浸得更深,佩思卿攥緊密信,避開巡邏侍衛,朝著未央亭而去。遠處宮燈在風中搖晃,將她的影子扯得支離破碎。未央亭的銅鈴在風裡輕響,玄逸霄早已等候在此,一襲白衣在月光下孤得像片隨時會飄走的雲。

好久不見。他轉身,目光溫柔落她身上,眼底卻纏著化不開的擔憂。

佩思卿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輕聲道:師兄,這些年......

不必說這些。玄逸霄打斷她,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圖紙,緩緩展開,你看這星象圖,三日後月犯心宿,是鎮魂陣引魂的最佳時機。他指尖劃過圖中朱砂標記的星位,月光落在他另一隻手的鎏金匕首上,泛著森然冷光,陛下的皇位本是你父親禪讓,他卻恩將仇報,如今更要拿你的命,去複活蘇晏殊。

佩思卿心頭劇震,指尖掐進掌心才勉強穩住聲線:師兄,你說的這些......有何憑證?

玄逸霄輕撫圖紙邊緣,冷笑一聲:還記得陛下書房暗格裡那支纏枝蓮紋玉簪嗎?當年敵軍圍城,身懷兩月身孕的蘇晏殊替他擋箭,玉簪染血墜地。如今那簪子蓮瓣間的暗紅斑點仍在,而國師早就算出,唯有生辰八字與她完全相合的活人,才能做借魂的容器。他的目光如寒星,落在佩思卿頸後若隱若現的紅痕上,這鎮魂陣的引魂印記,便是他早有預謀的證明。

那紅痕是顧硯舟登基那日留的。夜裡他抱著她時還溫聲細語,晨起頸後就多了這抹暗紅。當時她嚇得臉色發白,拉著他的衣袖央請太醫,可太醫診脈後隻說,這事便被他輕描淡寫揭過。如今想來,那日他指尖劃過頸後時的異樣停頓,原是早藏了殺機。

佩思卿的手死死攥著裙擺,錦緞被掐出深深褶皺。心底恨意如藤蔓瘋長,麵上卻出奇地平靜:師兄,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玄逸霄彎腰拾起一片紅葉,月光穿過葉間孔洞,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影:“你父親將皇位相讓,是盼著你能平安順遂。可顧硯舟......”他將紅葉輕輕放在她掌心,葉脈還帶著溫熱,“南方醫穀的藥泉能根治你的弱症,我想帶你去那裡,就像小時候說的那樣。”

佩思卿望著掌心漸漸枯萎的紅葉,腕間銀鈴突然發出細微的嗚咽。遠處傳來更鼓聲,玄逸霄將檀木匣塞進她手中,轉身時衣袂掃落石桌上的星圖:“三日後日出前服下,春枝那邊我已安排妥當。這藥能讓你假死,擺脫顧硯舟的陰謀。”

回到鳳儀宮時,天邊泛起魚肚白。春枝捧著一支纏枝蓮紋玉簪,手不住顫抖:“娘娘,這是今早陛下派人送來的,說是......說是生辰提前的賀禮。”那支簪子的蓮瓣間,凝著暗紅的斑點,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佩思卿接過簪子,指尖輕撫過那些血痕,突然將簪子狠狠擲在地上,轉身走向內室,準備迎接三日後的命運轉折。

接下來的三日,鳳儀宮內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第一日清晨,晨霧未散,顧硯舟身著明黃龍袍踏入鳳儀宮,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晃。他抬手輕撫佩思卿的臉頰,指尖擦過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卿卿,禦花園的白梅開得正好,陪朕走走?

漫步在沾著露水的小徑上,顧硯舟駐足在一株白梅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正要折花,卻又停在半空:這梅花開得清冷,倒像你初入宮時的模樣。他最終收回手,隻是摘下一片花瓣,輕輕放在她發間,如今倒盼著你能多些煙火氣。說話間,他的手指似不經意地劃過她頸後那道若隱若現的紅痕。

佩思卿渾身一僵,卻聽顧硯舟繼續道:太醫院新得了西域進貢的藥材,朕讓人熬了安神湯,晚間送來。他的語氣滿是關切,可佩思卿卻隻覺得寒意從後頸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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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春枝捧著描金食盒進來時,眼神帶著警惕:娘娘,湯藥看著和往日不同,底下沉著些黑色碎屑。佩思卿望著碗中深褐色的藥汁,想起玄逸霄的警告,借口要沐浴更衣,趁人不注意,將藥全部倒入了花盆。看著藥汁滲入泥土,她發現一株原本翠綠的蘭草竟漸漸枯黃,心中寒意更甚。

第二日正午,日頭毒辣。顧硯舟帶著一箱綾羅綢緞來到鳳儀宮,錦緞上的金線在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他親手展開一匹月白色的雲錦,綢緞如流水般滑過他的掌心:江南織造說這料子繡上並蒂蓮,最襯你。

佩思卿強忍著心中的厭惡,微笑著道謝。顧硯舟卻突然將她摟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低沉而沙啞:卿卿,有你在朕身邊,這江山才算是完整。他的呼吸掃過她的耳際,佩思卿聽著他劇烈的心跳,隻覺得諷刺至極。

深夜,春枝悄悄推開窗,將一隻繡著草蚱蜢的帕子垂到窗外。片刻後,帕子被人取走,再收回時,裡麵裹著一枚蠟丸。春枝將蠟丸遞給佩思卿,聲音發顫:玄公子說,顧硯舟已在太廟布置好鎮魂陣,就等月犯心宿。佩思卿望著窗外的明月,握緊了手中的銀鈴鐺,鈴鐺在寂靜中發出微弱的輕響。

第三日,烏雲蔽日,整個皇宮仿佛被籠罩在巨大的黑幕之下。顧硯舟身著常服,自晨起便守在鳳儀宮暖閣,親自將溫熱的燕窩羹盛進白玉碗:這雪蛤熬了整夜,嘗嘗?他的目光緊鎖著佩思卿,見她隻淺抿一口便放下,眉心不自覺地皺起。

殿外忽有宮人來報欽天監已在觀星台就緒,顧硯舟指尖一顫,很快又恢複如常。他執起銀筷,將蟹黃豆腐細細碾碎,你從前總說,這豆腐要吃出江南蟹肥的滋味。說著將菜肴布到她碗中,袖口不經意間掃過案上的玉簪——正是那支染血的舊物,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暗紅的光。

佩思卿望著碗中食物,喉間泛起腥甜。自昨夜起,頸後紅痕如活物般灼燒,她知道鎮魂陣已在暗中運轉。餘光瞥見春枝捧著藥匣候在屏風後,那裡麵藏著玄逸霄連夜送來的解藥,卻也是催發假死的關鍵。

未時,顧硯舟突然將她攬入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若能永遠這樣...該多好。佩思卿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想起玄逸霄的警告——月升之時,太廟將行借魂大典。她強撐著虛弱的笑意:陛下政務繁忙,臣妾......

莫說了。顧硯舟打斷她,掌心貼著她後頸,那道紅痕仿佛燙著他的皮膚。遠處傳來沉悶的更鼓聲,他猛地起身,龍袍帶起一陣風,等朕。

待殿門重重合上,春枝立刻奔到門口張望,確認無人後急促道:娘娘,玄公子在偏殿的夾牆裡等您!話音未落,玄逸霄已從屏風後的暗門轉出,白衣上沾著蛛網,手中托著個青瓷小瓶,另一隻手捏著浸透藥水的錦帕,快!這假死藥含在舌下片刻便起效,等脈息停了,我再在你心口貼符紙,定能騙過太醫。

慢著!佩思卿突然按住他手腕,望著窗外漸漸西沉的日頭,頸後的紅痕此刻如火燒般劇痛,連帶著太陽穴突突直跳,顧硯舟方才摸我後頸時,那紅痕突然發燙......話未說完,她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人像被抽去了骨頭般癱軟下去——鎮魂陣的邪氣順著紅痕竄入血脈,竟在此刻驟然爆發!

玄逸霄眼疾手快接住她,指尖觸到她頸後燙得驚人的紅痕,又探到她急促紊亂的脈息,瞳孔猛地收縮:是鎮魂陣提前動了!他根本沒打算等三日後,這是要強行引魂!

一個時辰後,禦書房內,顧硯舟的指節因攥緊密報而泛白,“皇後暴斃”四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喉間發緊。指間的纏枝蓮玉簪突然滑落,在青磚上撞出尖銳的脆響,恍惚間竟與二十年前那個雨夜重合——蘇晏殊替他擋箭墜地時,發間玉簪也是這樣摔在血泊裡。

“備轎!鳳儀宮!”他掀翻案幾,硯台滾落時潑出的墨汁濺了滿身,卻顧不上擦拭,跌跌撞撞衝出殿門。

而鳳儀宮的內室中,玄逸霄正輕輕將佩思卿鬆開的手指攏起,讓那對銀鈴鐺穩穩臥在她掌心,冰涼的金屬貼著她微顫的指尖。“鈴鐺響時,我便在。”他低聲說著,替她掖了掖鬢發。

外間的春枝正踩著凳腳,將黃符紙牢牢貼在寢殿門楣中央。符咒上朱砂勾勒的紋路在燭火下泛著微光,這是玄逸霄特意畫的障眼法,用來擾亂鎮魂陣對佩思卿氣息的感應。遠處傳來禦駕漸近的鑾鈴聲,春枝的手忍不住抖得更厲害,符紙邊角被指腹捏出了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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