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絲突然繃緊,九顆血珠同時炸裂,靈脈晶石發出痛苦的嗡鳴,表麵裂開細紋。潭水劇烈翻湧,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像是有巨獸即將破潭而出。
胭脂指尖紫霧暴漲,星辰珠的光芒籠罩住靈脈晶石,試圖修補裂痕。可那裂痕仍在蔓延,她忽然咬破舌尖,將舌尖血噴在晶石上——狐族舌尖血能暫時穩住靈脈,卻是以損耗修為為代價。
“彆傻了!”柳明淵見狀,聖火靈力毫無保留地湧入她體內,“你這樣撐不住的!”
“撐得住。”胭脂笑了笑,嘴角的血跡染得她臉色愈發蒼白,“你忘了?我是青丘狐主,守這裡,是我的本分。”
天樞星君看著他們,突然狂笑起來:“沒用的!煞主即將出世,你們都得死!”他猛地拔出匕首,鮮血噴湧而出,儘數彙入潭水。
潭底的咆哮愈發響亮,一隻覆蓋著黑鱗的巨爪破冰而出,帶著萬年陰煞的寒氣,直撲胭脂麵門。
柳明淵將胭脂護在身後,槍尖直指巨爪,聖火靈力在他周身凝成金色光甲:“想傷她,先過我這關!”
槍尖與巨爪相撞的瞬間,整個鎖靈洞都在震顫。金光與黑霧交織,撞擊產生的氣浪掀飛了洞頂的石塊,卻始終傷不到兩人分毫——他們的靈力在靈脈晶石的呼應下,竟融成了道紫金色的屏障,將陰煞死死擋在潭底。
“不可能……”天樞星君癱坐在地,麵具滑落,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眼底滿是難以置信,“祖神說過,狐族與麒麟族靈力相克……”
“祖神沒說過,心齊則靈脈相融。”胭脂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清晰,“你守的是刑罰,卻忘了守護的初心。”
柳明淵趁機槍尖一轉,挑斷了最後一道黑絲。九道血珠的力量驟然消散,靈脈晶石的裂痕開始愈合,潭底的咆哮漸漸微弱下去。那隻巨爪掙紮了幾下,最終縮回潭底,潭水慢慢恢複清澈,黑蟲儘數死去,化作無害的塵埃。
天樞星君望著恢複平靜的寒潭,突然嘔出一口血,氣息奄奄:“原來……我才是那個被陰煞纏體的人……”
他手裡的匕首“當啷”落地,化作塊黑鐵,上麵刻著的鎮魂咒漸漸褪去,露出“貪嗔癡”三個字。
鎖靈洞的寒氣漸漸散去,符文重新流轉起暖意。胭脂靠在柳明淵肩頭,渾身脫力,卻忍不住笑:“你看,我們沒輸。”
柳明淵緊緊摟著她,聖火靈力溫柔地修複她損耗的修為:“嗯,沒輸。”
洞外傳來晨光的暖意,映著兩人交握的手。寒潭底的靈脈晶石泛著紫金色的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璀璨——那是青丘與歸墟的靈力,終於真正相融的證明。
他們不知道天庭會如何處置天樞星君的餘黨,也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風雨。但此刻,聽著洞外隱約傳來的鳥鳴,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度,便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人間的老槐樹下,那片不散的陰影終於散去,陽光透過葉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賣花老婆婆的茉莉攤重新擺了出來,餛飩攤的漢子正給孩子喂桃花醬,打更人敲著梆子走過,吆喝聲裡帶著輕快的調子。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就像青丘的桃花總會再開,歸墟的星辰總會再落,隻要守住初心,守住彼此,再深的黑暗,終會被晨光驅散。而他們的故事,也會在這守護與陪伴裡,繼續溫柔地寫下去,一年又一年。
鎖靈洞的晨光漫過石階時,胭脂正趴在柳明淵肩頭打盹。他的玄色衣袍沾了寒潭的水汽,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她鼻尖蹭過他頸間,聞到淡淡的聖火氣息混著桃花香——是她昨夜修補靈脈時,不小心蹭上去的花瓣還沾在他發間。
“醒了?”柳明淵低頭,下巴輕輕磕在她發頂,“能走嗎?”
胭脂懶洋洋地搖頭,指尖纏著他垂落的一縷發絲:“腿軟,要抱。”
他低笑一聲,真就打橫將她抱起。穿過洞口時,撞見來送早飯的老仆,老爺子手裡的食盒“哐當”落地,裡頭的桃花糕滾了出來,沾了層薄土。
“老……老奴什麼都沒看見!”老仆慌忙閉眼,手卻誠實地往食盒裡扒拉糕點,“這糕還能吃,吹吹就乾淨了……”
胭脂笑得直抖,從柳明淵懷裡探身,捏起塊沾土的糕塞進他嘴裡:“嘗嘗,帶著地氣的甜。”
柳明淵嚼著糕,步子卻沒停。陽光穿過桃林,在他肩頭織成金網,那些關於陰煞、陰謀的沉重,仿佛都被這光篩成了細碎的塵埃,落在青石板上,一踩就散了。
回到桃花林邊的竹樓時,孩子們正圍著一支桃花簪嘰嘰喳喳。那是先前在去人間之前柳明淵便準備好打算送給她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阿念舉著簪子,踮腳往胭脂頭上湊:“姐姐戴這個好看,像戲文裡的仙子。”
柳明淵伸手接過簪子,替她綰在發間。指尖拂過她耳後時,兩人都頓了頓——寒潭邊生死相依的緊繃還沒褪儘,此刻的溫柔倒顯得有些陌生,卻又燙得人心頭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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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哥哥,你給我們講人間的故事吧!”最小的孩子扯著他的衣擺,“姐姐說你知道糖人怎麼做。”
他被孩子們纏得沒法,隻好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裡畫糖人的模樣。胭脂坐在竹樓的台階上,看著他被一群小腦袋圍住,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柔和得像塊暖玉。老仆在灶房忙活著,炊煙順著煙囪爬上桃枝,驚飛了幾隻啄食的雀兒。
鎖靈洞的陰煞、天庭的暗流,好像都成了很遠的事。
傍晚時,柳明淵在溪邊殺了條魚。他笨手笨腳地刮著鱗,血濺了滿手,胭脂蹲在旁邊笑他:“歸墟的戰神,連條魚都搞不定?”
他忽然抬手,將滿是血汙的手指往她鼻尖一抹:“這樣就扯平了。”
暮色漫上來時,竹樓裡飄起魚湯的香。孩子們捧著粗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湯汁沾了嘴角,像畫了圈白胡子。柳明淵把自己碗裡的魚肉挑給胭脂,她又悄悄夾給阿念,阿念卻塞給了最胖的那個男孩——誰都沒說話,卻都懂這無聲的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