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百年誤_三生緣,三生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9章 百年誤(1 / 2)

“姐姐不願變嗎?”念念沒被拉住,反而更湊近了些,小手指戳了戳她的裙角,“是我糖葫蘆不夠甜嗎?我把最大的那顆給你好不好?”

柳明淵忽然放下茶盞,聲音不高不低:“念念,去把你藏的火漿果拿來給姐姐嘗嘗,比糖葫蘆稀罕。”

孩子眼睛一亮,果然忘了變狐狸的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正廳裡的氣氛鬆快了些,柳夫人卻沒再繞彎子,直接看向胭脂:“姑娘想必心裡有疑慮吧?明淵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嘴笨,有些事藏著掖著,反倒容易讓人誤會。”

胭脂捏著湯匙的指節泛白,沒應聲,卻也沒移開目光——她想聽聽,這柳府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模樣。

柳夫人指尖的瑪瑙珠轉得慢了些,暖光落在她眼角的細紋上,添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她沒看胭脂,反倒對清婉道:“去把我那盒雪燕燉了,給姑娘補補身子。”

清婉應聲離開後,柳夫人才慢悠悠開口,聲音像浸了地脈火的溫水,不燙人,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明淵這孩子,打小就強。百年前青丘出事,他瘋了似的找,把青丘翻了個底朝天,回來就病得隻剩半條命。”

她抬眼看向胭脂,目光裡沒了方才的熱絡,多了些長輩的鄭重:“族裡長老都勸,說你怕是……回不來了。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毀了自己。”

胭脂的指尖猛地收緊,指甲掐進掌心,疼得她眼眶發熱。原來他找過她,原來他也為她病過。那些她在絕境裡掙紮的日夜,他竟也在另一片天地裡,為她熬得形銷骨立。

“清婉是族裡世交的女兒,性子溫順,知書達理。”柳夫人繼續說,指尖輕輕叩著桌麵,“那年明淵剛滿二十,按族規早該立家室。我知道他心裡有你,可……總不能讓他抱著個念想,孤零零過一輩子吧?”

“清婉進門那天,明淵在祠堂跪了整夜。”柳夫人的聲音輕了些,帶著點歎息,“他跟我說,‘娘,我心裡裝不下彆人’。可清婉那孩子,就那麼安安靜靜待在府裡,替他侍奉長輩,打理家事,連句怨言都沒有。”

胭脂握著湯匙的手微微發顫,羹湯的暖意透過瓷碗傳來,卻暖不透心底的寒涼。她能想象出柳明淵在祠堂枯跪的模樣,也能想見清婉在空寂的府邸裡,日複一日等待的光景——一個是心有所屬的煎熬,一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隱忍。

“族裡的風言風語從未斷過。”柳夫人的指尖停在最紅的那顆瑪瑙珠上,“說清婉占著柳家主母的位置,說她留不住男人的心。明淵為了護著她,對外隻能做得更像那麼回事,陪她出席族宴,替她擋下刁難,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這‘夫妻’二字,原是演給彆人看的。”

柳明淵的指節在膝頭攥得發白,直到柳夫人的話音落下,他才猛地抬眼看向胭脂,眼底翻湧著未說儘的情緒,像被地脈火烤得滾燙的岩漿。

“那些風言風語,我不在乎。”他的聲音帶著壓抑許久的沙啞,每個字都像從齒縫裡擠出來,“可我不能讓清婉受委屈。她是為了幫我才留在柳府,我若連她的名聲都護不住,還算什麼男人?”

胭脂垂著眼,看著碗裡漸漸涼透的桃花羹,花瓣沉在碗底,像被遺棄的心事。她能聽出他話裡的無奈,卻更清楚,那百年的“夫妻”之名,不是一句“演給彆人看”就能輕輕揭過的。

“所以你帶她出席族宴,替她擋下刁難,甚至……讓她以柳家主母的身份,站在你身邊。”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刺,“柳少主倒是仁至義儘。”

“阿芷!”柳明淵猛地站起身,椅腿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明知不是這樣!”他想解釋,想把那百年的煎熬一股腦倒出來,可話到嘴邊,卻隻剩笨拙的急切,“我夜裡翻來覆去想的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

柳夫人輕輕咳了一聲,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明淵,坐下說。”她轉向胭脂,目光裡多了幾分了然,“姑娘,有些事,當局者迷。明淵這孩子,看似沉穩,實則執拗得很。他護著清婉,一半是道義,一半……是怕自己一退,連最後一點支撐都沒了。”

“支撐?”胭脂抬眼,眼底蒙著層水汽,“用一場假的婚約做支撐?”

“用‘還有人需要他’做支撐。”柳夫人歎了口氣,指尖撚著瑪瑙珠,“他找你找得快瘋了的時候,是清婉勸他‘活下去才能找到人’;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是清婉守在床邊,替他擦身喂藥。他護著她,也是在護著當年那個沒垮掉的自己。”

胭脂的喉嚨忽然哽住,那些尖銳的質問卡在舌尖,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望著柳明淵眼底的懇切,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翻湧出蠻荒的風沙——那些被鐵鏈鎖在石壁上的日夜,傷口在鹽水裡泡得發白,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些被人當作棋子推上戰場的廝殺,刀刃劃破皮肉的劇痛,還有醒來時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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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血汙裡掙紮,在泥濘裡爬行,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那些日子,她像株被狂風拔起的野草,渾渾噩噩地在蠻荒裡飄蕩,偶爾在廝殺的間隙望著天,心裡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塊,卻想不起究竟丟了什麼。

她被謝司衍等人鎖在籠裡時,聽著其他精怪哭哭啼啼喊著親人的名字,自己卻隻能張著嘴,發不出半個熟悉的稱謂;她在雪地裡凍得失去知覺前,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該往哪裡去”,卻連一個可以投奔的方向都想不起來。

那些被剝奪了過往的日夜,她像個沒有根的影子,連痛苦都帶著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等誰,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個“等”的理由。

而他呢?

在她連自己名字都快遺忘時,他正以“丈夫”的身份,陪另一個女子接受族裡的祝福;在她被人當作沒有過往的籌碼推來搡去時,他或許正坐在這暖融融的正廳裡,聽著“妻子”細語,看著“女兒”笑鬨,過著她連想象都無從想象的安穩日子。

胭脂的指尖猛地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滲出來,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不是怨他沒來尋,而是怨這命運的不公——她在黑暗裡掙紮時,連一盞可以照亮來路的燈都沒有,而他身邊的光,卻亮得晃眼。

胭脂深吸一口氣,將指尖的血珠在裙擺上蹭了蹭,那點刺目的紅很快被紫裙吞沒,像從未存在過。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掠過柳明淵緊繃的側臉,落在柳夫人身上,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

“柳伯母,”她微微欠身,動作依舊得體,“方才聽您一席話,晚輩茅塞頓開。柳公子既已娶妻生女,家庭和睦,是天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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