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深振二中的柏油路麵,血色水漬在積水中詭異地打著旋。淩瑾言抹去睫毛上的雨水,金屬腥氣在齒間蔓延。
他伸手扶住踉蹌的薇薇安,少女白發間凝結的血珠滴在他手背,竟在雨中蒸騰起淡淡黑霧。
後門監控係統重啟要三分鐘。劉嘉燁扯下沾滿灰塵的黑色風衣,露出內襯密密麻麻的朱砂神文。他揉了揉疲憊的眼角,金色瞳孔掃過操場東南角的配電箱。
薇薇安突然輕笑出聲,染血的嘴角在閃電中白得驚心:你們覺不覺得...她話未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液體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
淩瑾言感覺抵在她腰間的拳頭傳來異常高溫,風衣襯衫下似乎有什麼細小的凸起在蠕動。
薇薇安發燒越來越嚴重了。
紫色閃電劈開雲層時,三人都看見了體育館外牆上的陰影——原本被摧毀的血陣位置,混凝土牆麵正在滲出細密的血珠,在暴雨中蜿蜒成扭曲的神文。劉嘉燁迅速舉起手機,鏡頭裡卻隻剩普通的水痕。
淩瑾言壓低嗓音,右手指節無意識地叩擊紳士手杖。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此刻手杖上三道增添的裂痕正隨著心跳頻率泛著微光。
又得換手杖了。
當他們走出鏽跡斑斑的鐵柵欄時,在三人看不到的地方,薇薇安衣服下紅寶石項鏈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便利店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斑,藍色招牌的字母在積水裡扭曲成暗紅色波紋。被風卷落的木棉花泡在排水溝裡,本該鮮豔的橙紅色花瓣卻泛著金屬鏽斑,像極了凝固的血痂。
十字路口的交通燈交替閃爍,紅燈映在柏油路上的瞬間,積水被下水道吸進,漩渦在紅光下如同紅色月亮。
淩瑾言踩過水窪時,某種黏膩的觸感攀上腳踝。他低頭隻看到反光的雨珠在褲腳滾動,卻未察覺其中兩滴水珠正違背重力沿著褲管向上蠕動,但在下一瞬又被蒸發。
街角麵包店飄出的黃油香混著雨水令人安心,烤箱裡正在烘烤著菠蘿包,五粒黑芝麻率先從麵包中膨脹出來,經過點綴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三十米外的公交站台,女明星海報因為時間流逝褪成灰白色,她脖頸處的珍珠項鏈在雨夜折射出珍珠色光澤。
一隻黑貓從空調外機跳下,卻在距離淩瑾言五步處猛地炸毛後退,它琥珀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的不是少年清瘦的身影,而是纏繞著黑霧的扭曲人形。
雨點擊打傘麵的聲音裡混著細微嗡鳴,像無數昆蟲在啃噬玻璃。當淩瑾言拐進巷口時,身後便利店的自動門突然卡頓地開合三次。
年久失修的機器導致電子音「歡迎光臨」的尾調詭異地拉長成低頻震顫,驚得收銀台旁的綠蘿簌簌抖動,葉片背麵蛛網狀的暗紅色脈絡正在悄然擴張…
消毒水的氣味裡混著鐵鏽般的腥甜,劉嘉燁盯著候診廳電子屏上跳動的紅色數字。淩瑾言正在用濕巾反複擦拭眼鏡,鏡片上殘留的淡紫色水漬在ed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三十九度八。護士甩著體溫計的聲音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玻璃外忽然傳來翅膀拍打聲。淩瑾言轉頭時瞳孔微縮,那些本該灰撲撲的鳥羽在暴雨中竟泛著緋紅。
薇薇安的咳嗽聲從留觀室傳來,每一聲都帶著粘稠的回音。劉嘉燁突然按住太陽穴,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上刻著的辟邪神文正在發燙。
透過門縫,他們看見少女蜷縮在病床上輸液,袖口滑落的手腕皮膚下隱約有東西在遊走,像是鋼筆帽大小的活物在血管裡逡巡。
肺部沒有感染。主治醫師的鋼筆在ct片上敲出清脆聲響,燈光下他的白大褂衣擺閃過細小黑影,但血常規顯示...他忽然頓住,化驗單邊緣不知何時沾了塊暗紅色汙漬,正在緩慢吞噬紙張纖維形成螺旋狀孔洞。
淩瑾言眼神微閃,糟了,神血者血液和常人不一樣,薇薇安身為血族這點會更明顯。
“奇怪,什麼時候沾到血在這?”醫生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還好,醫生沒有多疑。
淩晨三點的住院部走廊,自動販賣機的藍光在地麵投下網格狀陰影。淩瑾言將護身符壓在薇薇安枕下時,發現床頭的心電監護儀屏幕泛起漣漪——本該筆直的基線突然扭曲成五個峰穀。
窗外雨聲漸歇,但積水倒映的月亮邊緣滲著淡淡紅暈,像未擦淨的血跡暈染在夜幕邊緣。
當護士來換退燒貼時,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薇薇安咳在紙巾上的血珠正在融化。那些殷紅液體滲進床單纖維,在純棉布料上勾勒出一個紅色圓形,心電監護儀位置的折線正隨著她每一次呼吸明滅閃爍。
嗒嗒嗒——
病房外走廊傳來一陣高跟靴子發出的腳步聲,片刻後一位穿著哥特式長裙的少女走進病房。
“瑜寶,你來了,咳咳…”薇薇安見到歐錦瑜,立刻精神不少,不過話還沒說出一句就又咳嗽幾聲。
聽到這個外號,歐錦瑜表情略略僵硬,但很快就恢複正常,用極輕的力度點點頭,然後示意淩瑾言和自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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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瑾言歎了口氣,隨後起身走出病房。
“剛回來?”見歐錦瑜這身衣服,淩瑾言疑惑的問,雖然不是拍賣會那件,但在深振沒見她穿過。
歐錦瑜微微頷首,如果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道“薇薇安怎麼了,你的情況貌似也不太好。”
“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主要是薇薇安,隻能說法師就是喜歡被針對。”淩瑾言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並且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告訴歐錦瑜。
說完後,淩瑾言變回嚴肅的表情問“你對於暗河組織了解多少。”
這個組織在去年遇到錢京浩那天通過下棋發現痕跡,然後對付一個傷害孩子的西裝男子,最後還是用撲克牌將其封印,不過那幅撲克牌在這件事情後便失去效果,似乎真的變成撲克牌。
這次事件也是也是和孩子有關。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薇薇安手腕上的螺旋紋路在退燒貼下忽明忽暗。歐錦瑜的長靴停在317病房門口時,走廊所有電子鐘同時跳成2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