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坐在寬敞的化妝間裡，手機在他手裡嗡嗡震動個不停，像一隻垂死掙紮的昆蟲。屏幕上不斷跳出推送，每一條都像一記耳光，抽得他耳膜轟鳴。
“品牌方單方麵解除代言合同，或將麵臨天價索賠……”
“多家衛視緊急撤檔孫宇參演綜藝……”
“粉絲後援會宣布無限期關停……”
他猛地將手機砸向牆壁，屏幕瞬間漆黑，碎裂的紋路像一張嘲諷的蛛網。完了，全完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人設，那些光鮮亮麗的代言，那些瘋狂的粉絲，一夜之間，全成了泡影。
經紀人李曼妮推門進來，臉色灰敗，手裡拿著一疊剛打印出來的文件。“稅務局……發來了核查通知。還有三個品牌方的律師函，要求我們賠償形象損失……”她的聲音乾澀，帶著絕望的顫音，“我們……我們怎麼辦？”
孫宇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鏡子裡那個麵容扭曲的自己。“怎麼辦？林楓！是林楓！他要把我們往死裡整！”他聲音嘶啞，充滿了不敢置信和怨毒。他以為那隻是一場可以利用的輿論風波，最多讓林楓惹一身騷，卻沒想到對方手裡握著如此致命的鐵證，更沒想到林楓的反擊如此狠辣決絕，直接把他們扒皮抽筋，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李曼妮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捂著臉。“那些聊天記錄……他怎麼拿到的？我們用的可是……”
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毫無意義。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而他們，就是最先被碾碎的那幾片。門外，似乎已經能聽到記者嘈雜的追問聲和相機快門的聲音，像催命的符咒。
張總的辦公室，此刻更像是一個被洗劫過的廢墟。文件散落一地，傳真機還在不停吐出新的催款單和法院傳票。
幾個供應商代表堵在門口，臉色鐵青。
“張總，之前的貨款必須今天結清！否則我們立刻申請財產保全！”
“我們的律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張總癱坐在老板椅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銀行賬戶被凍結，核心資產被查封，用戶集體訴訟的索賠金額是一個天文數字。他甚至連請一個像樣律師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牆倒眾人推。他以前用這招對付過彆人，現在輪到自己品嘗這滋味。比想象中更苦澀，更窒息。
他想起林楓直播時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想起那句輕描淡寫的“我的規矩很簡單”。那不是裝出來的鎮定，那是建立在絕對實力之上的漠然。自己就像一隻對著巨人呲牙的野狗，以為能咬下一塊肉，卻被對方隨手一腳，碾成了肉泥。
後悔嗎？或許有吧。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絕望。他完了，他的公司完了，他的人生也完了。這一切，都源於他錯誤地估計了對手，更錯誤地觸碰了那條絕對不能碰的線。
辦公室裡，供應商的咆哮聲，電話的尖叫聲，混成一片，將他徹底淹沒。
林氏科技，林楓的辦公室。
王海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簡報，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快意。“楓哥，孫宇和李曼妮所有公開活動全部取消，代言掉光，聽說稅務局已經上門了。張總公司正式進入破產清算程序，欠了一屁股債，這輩子估計翻不了身了。”
林楓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對於王海帶來的消息，他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這一切，不過是觸犯規矩後，必然到來的結局。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王海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楓哥，這次咱們算是把對方連根拔起了。不過，我順著水軍公司那條線往下摸的時候，感覺……感覺好像碰到了一層彆的什麼東西。”
林楓轉過身。
王海撓了撓頭，組織著語言：“就是……清理他們服務器的時候，發現有幾個數據請求很隱蔽，來源查不到，不像是張總或者孫宇他們能接觸到的層麵。對方很小心，沒留下什麼痕跡，就是一種……直覺。感覺像是有彆人，也在盯著這件事，或者說，在盯著我們。”
林楓眼神微動。王海的直覺，很多時候比精密儀器還準。
【危機預判】那被動技能帶來的細微感應，似乎也在此刻輕輕波動了一下，並不強烈，卻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漾開一圈無形的漣漪。
“知道了。”林楓沒有深究，“把注意力收回來。‘守護者’的下一版更新要儘快推進。”
“明白！”王海見林楓心中有數，便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林楓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陽光正好，驅散了連日來的陰霾，將城市照耀得一片明亮。
眼前的麻煩已經肅清，對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場輿論之戰，他贏得乾淨利落。
但王海的話，以及那冥冥中的微弱預感，都提醒著他。
雪崩清理了表麵的障礙，卻也可能震動了深埋於積雪之下的，更危險的東西。
真正的博弈，或許才剛剛拉開序幕。
他端起桌上已經微涼的茶，一飲而儘。
苦澀過後，是長久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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