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抱拳道:“多謝天王掛懷,一切安好。”
吳用輕搖羽扇,道:“請二位前來,是有事相商。武鬆兄弟昨日所言軍械之事,晁天王與貧道思之再三,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然則,山寨內部,關係錯綜,若無真憑實據,貿然清查,恐生變故。”
他頓了頓,繼續道:“因此,貧道有一計。對外,隻宣稱二位兄弟是因得罪官府,特來投奔。軍械之事,暫不聲張。對內,則需暗中查訪。武鬆兄弟,你新任步軍將校,正好借整訓巡防之機,留意各寨頭領及其手下動向,尤其是…與外界接觸,或行為異常者。”
晁蓋接口道:“不錯!林教頭執掌山寨軍紀刑名,此事,便由林教頭暗中主持,武鬆兄弟從旁協助。切記,暗中查訪,切勿打草驚蛇!”
林衝對武鬆點了點頭,沉聲道:“武鬆兄弟,此事關乎梁山存亡,需得謹慎。”
武鬆心中明了,這是晁蓋和吳用權衡之後,所能采取的最穩妥的策略。既表明了對他的信任,賦予了他查訪之權,又避免了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引發內部動蕩。
“武鬆明白!定當謹慎行事,協助林教頭,查明真相!”武鬆肅然應道。
魯智深雖不耐這些機巧,但也知道輕重,拍著胸膛道:“天王、學究放心!灑家這雙拳頭,專打那些吃裡扒外的撮鳥!”
吳用微微一笑:“有魯大師在,自是萬無一失。另外,武鬆兄弟的兄長身陷囹圄,山寨亦不會坐視。已派人前往陽穀縣打探消息,伺機營救。”
武鬆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再次鄭重道謝。
安排已定,晁蓋便讓林衝帶武鬆熟悉山寨防務及各營頭領。魯智深則被阮小七拉去喝酒,說是要帶他見識梁山水軍的厲害。
武鬆跟著林衝,行走在梁山各處關隘、營寨之間。林衝言語不多,但介紹起山寨布防、各營職責,卻是條理清晰,細致入微。武鬆本就是縣衙都頭出身,對緝盜安民、營伍操練並不陌生,此刻聽得林衝講解,結合實地觀察,對梁山這龐大的軍事體係的運作,很快便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也借此機會,暗中留意各營頭領。步軍頭領如“赤發鬼”劉唐、“黑旋風”李逵,皆是勇猛有餘,心機不足之輩;“石將軍”石勇、“病關索”楊雄等,也多是直性漢子。水軍頭領阮氏三雄、李俊、張橫張順兄弟,豪氣乾雲,不似奸邪之徒。馬軍頭領除林衝外,“急先鋒”索超、“美髯公”朱仝等,也多是磊落之輩。
一圈走下來,表麵上看,眾頭領各司其職,並無明顯異常。但武鬆深知,那隱藏的毒蛇,絕不會輕易露出痕跡。
傍晚時分,武鬆回到住所,正要推門,卻見潘金蓮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樹下,仰頭望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怔怔出神。夕陽的餘暉給她單薄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竟透出幾分平日裡罕見的寧靜與…脆弱。
聽到腳步聲,她回過神來,見是武鬆,連忙低下頭,輕聲道:“叔叔回來了。”
武鬆“嗯”了一聲,看著她,忽然問道:“嫂嫂,在這山上,可還習慣?”
潘金蓮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武鬆會主動關心她,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還…還好。比想象中…要好些。”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隻是…不知大郎他…”
武鬆沉默片刻,道:“山寨已派人去打探,嫂嫂不必過於憂心。”
潘金蓮抬起頭,看了武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武鬆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位嫂嫂,似乎與在陽穀縣時,有些不同了。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推門進屋。
夜,再次降臨梁山。比起昨日的喧囂,今夜顯得格外寧靜。但武鬆知道,這寧靜之下,暗流依舊在湧動。
他坐在窗前,就著油燈的光芒,仔細擦拭著林衝為他找來的一柄嶄新的镔鐵雪花戒刀。刀身冰冷,映照著他沉靜而銳利的眼神。
查訪內鬼,營救兄長,應對“青梟”…一條條道路,布滿荊棘。
但他握緊了刀柄,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和體內逐漸恢複的力量。
無論前路如何,他已踏上征途。這梁山的命運,乃至更多人的命運,都將在他的刀鋒之下,悄然改變。
窗外,月明星稀。梁山泊的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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