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滿俊冷哼一聲,嘴角噙著一絲譏誚,“閣下這‘方便’,未免太不把彆人放在眼裡了。要玩,後麵排隊去!否則,恕不奉陪!”他作勢就要起身。
“怎麼?怕了?”任立增濃眉一挑,故意激道,“莫非這擂台,隻敢接些尋常人的挑戰,遇到硬茬子,就想收攤走人?”
“你!”滿俊何曾受過這等奚落,一股怒火騰地衝上頭頂。他霍然站起,居高臨下地盯著任立增,眼中寒光閃爍,“好大的口氣!既然你存心找茬,那便試試!輸了,可彆嫌丟人現眼!”他也將右手重重拍在桌上。
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如同刀劍相擊,火花四濺。圍觀人群感受到了火藥味,興奮地往前湧,議論聲嗡嗡作響。
“好!爽快!”任立增大喝一聲,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握住滿俊那骨節分明、卻同樣充滿力量感的手掌。兩隻截然不同卻同樣蘊含著驚人力量的手,在榆木桌麵上緊緊扣在一起!
“開始!”不知誰喊了一聲。
兩人同時發力!
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瞬間從滿俊掌中傳來,任立增心中一驚,這公子哥的力氣遠超他想象。他沉腰坐馬,手臂肌肉如鐵塊般賁起,運足全力對抗。榆木桌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呻吟。兩隻手臂如同鐵鑄的杠杆,在方寸之地激烈角力,肌肉線條繃緊如岩石,青筋如虯龍般在皮膚下扭動凸起。
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任立增心中暗讚:“好家夥!果然有兩下子!”他久經戰陣,力量在軍中也是佼佼者,沒想到這看似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竟能與他平分秋色。
滿俊心中同樣震撼。他天生神力,又得名師指點,內外兼修,在這銅陵府扳手腕從未遇過對手。眼前這漢子,力量之雄渾,意誌之堅韌,竟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僵持片刻,任立增猛地一聲低吼,如同虎嘯山林,全身力量驟然爆發,手臂猛地向下一壓。滿俊猝不及防,手臂被壓得向後彎折了一個明顯的角度,手背離桌麵僅寸許之遙。
“啊!”人群爆發出驚呼。
滿俊俊臉漲紅,眼中閃過一絲羞怒。他深吸一口氣,丹田發力,一股更為精純剛猛的力量驟然湧出,手臂如同裝了機簧般猛地向上彈起,不僅扳回了劣勢,反而將任立增的手臂反壓過去。
“好!”這次輪到滿俊的支持者喝彩。兩人你來我往,手臂在桌麵上下劇烈擺動,如同兩頭角力的公牛,汗水從額角滾滾而下,滴落在桌麵上。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吼聲。榆木桌子“嘎吱嘎吱”響個不停,仿佛隨時會散架。圍觀的人群看得血脈賁張,喝彩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然而,扳手腕的角力,終究難以儘興。兩人心中都憋著一股火氣,眼神中的戰意越來越盛。
“哼!就這點力氣?”任立增被壓得有些狼狽,嘴上卻不肯服輸。
“粗鄙莽夫,徒逞口舌!”滿俊反唇相譏。
“你說誰莽夫?”
“說的就是你!不懂規矩的蠻子!”
言語衝突迅速升級,兩人手上的角力變成了互相較勁的推搡。任立增猛地抽回手,一拳就朝滿俊麵門搗去。滿俊反應極快,側頭閃過,同時一腳踹向任立增小腹。任立增沉肘格擋,兩人身體瞬間撞在一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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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拳腳相交,悶響連連。兩張條凳被撞飛出去,圍觀人群嚇得驚叫後退,空出更大一片場地。兩人如同被激怒的猛虎,就在這銅陵鬨市街頭,拳來腳往,打作一團。
任立增招式大開大闔,勢大力沉,帶著戰場搏殺的狠辣,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要害。滿俊則身法靈動飄逸,閃轉騰挪間儘顯深厚的武學功底,拳腳刁鑽精準,往往能後發先至,攻其必救。
一個如猛虎下山,剛猛無儔;一個似蛟龍出海,矯健淩厲。兩人棋逢對手,打得難解難分,塵土飛揚。
“大人!”任立增帶來的兩名親信大驚失色。其中一人年輕氣盛,見長官與人纏鬥,下意識就要拔刀衝上去幫忙。
“滾開!”任立增百忙中一聲暴喝,如同驚雷,“老子打架,用不著你們插手!滾一邊去!”他正打得興起,豈容他人攪局?
那年輕軍士被喝得一滯。另一名年長些的親信反應極快,一把拉住同伴,低喝道:“聽大人的!你快回船上調兵!”說罷,他按刀戒備,緊張地盯著戰團,防止有人偷襲長官,同時也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那些明顯偏向滿俊的銅陵戍衛軍士。
那年輕軍士如夢初醒,轉身擠出人群,撒腿就往碼頭方向狂奔而去。
卻瞧這邊,滿俊也看到了自己手下軍士蠢蠢欲動,厲聲喝道:“都給我站住!誰也不許動!本公子今日要親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他同樣不願借勢壓人,要憑真本事分個高下。
兩人拳腳翻飛,越打越快。任立增一個凶猛的“黑虎掏心”直擊滿俊胸口,滿俊一個“鷂子翻身”堪堪避開,反手一記“穿心肘”砸向任立增肋下。
任立增不退反進,用肩背硬抗一記,同時一個凶悍的“霸王扛鼎”,雙臂猛地箍向滿俊腰身,想將他抱起摔倒。滿俊身體一沉,使了個“千斤墜”,同時雙掌如刀,狠狠劈向任立增脖頸兩側。
風聲呼嘯,掌未至,勁風已刮得任立增麵皮生疼。他心中暗凜,知道這掌若劈實了,不死也得重傷。危急關頭,他猛地低頭縮頸,同時腳下發力,一個懶驢打滾向側方滾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好!”人群中爆發出喝彩,不知是為滿俊的精妙掌法,還是為任立增的狼狽閃避。
兩人分開數步,都微微喘息,警惕地盯著對方。任立增肩背火辣辣地疼,滿俊的手臂也被震得發麻。但兩人眼中的戰意非但未減,反而更盛。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種酣暢淋漓的搏鬥,對他們這種武癡而言,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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