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斷碑後,手指貼在石麵,掌心舊疤還在發燙。他沒有動,眼睛盯著祭壇中央那根懸浮的骨杖。藍光一明一暗,像在呼吸。
他緩緩抬起右手,從雙縫空間裡抽出一塊油紙包。趙大寶留下的烤肉還剩半塊,油漬滲出來,在紙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他把油紙輕輕放在地上,離自己三步遠。
這是標記點。
真身不能留在原地,替身也不能太假。他閉眼,意識沉入夾層,啟動“鏡像替身”。一道模糊人影浮現,蹲在石柱陰影裡,低頭看著地麵,像是在思索什麼。
而他的真身,已經借著油紙包散發的味道,悄然後退,攀上祭壇後方斷裂的高台。那裡有一截倒塌的石柱橫著,正好遮住身形。
做完這些,他靠在石頭上,喘了口氣。雙縫空間運轉得有些滯澀,剛才那一招耗了不少力氣。但他沒時間調息。
係統界麵突然跳出來。
金色彈窗,帶著熟悉的顏文字:“檢測到空間預演波動?(???),建議開啟鏡像回放。”
風不休眼神一凝。
他知道機會來了。
他立刻調取之前偷錄的畫麵。畫麵裡,大祭司站在虛空之上,指尖輕點,一幅動態影像展開——三日後清晨,山穀隘口,他自己踉蹌前行,肚子鼓起,臉上露出痛苦表情。接著一聲巨響,氣浪炸開,崖壁震動,碎石滾落,一塊巨岩砸中頭部,畫麵戛然而止。
連他左眼下的疤痕扭曲角度都和現在一模一樣。
風不休冷笑。
“演得挺真。”他低聲說,“可你忘了,我能死兩次。”
他當即下令係統:“啟動鏡像替身,讓它走一遍這‘命定之路’。”
替身站起身,動作僵硬地走向祭壇邊緣。就在它踏出範圍的一瞬,骨杖猛然震顫,一道銀絲從杖底射出,纏上替身腳踝。
風不休心頭一緊。
他知道這是限製手段,可能是預警機製,也可能是某種追蹤法陣的觸發條件。如果替身強行掙脫,可能會驚動大祭司。
他咬牙,從雙縫空間掏出半隻烤雞腿,扔進裂隙夾層。
油漬沾在空間壁麵,引發輕微滑動。替身借力一掙,銀絲崩斷,殘影踉蹌衝出祭壇,沿著預設路線奔向山穀隘口。
風不休鬆了口氣,縮在斷碑後,開始等待。
三日很快過去。
第三天清晨,陽光照進山穀。替身按計劃行至隘口,前方一群風鬣獸正在巡邏。它們鼻子聳動,嗅覺極靈。
替身停下腳步,故意憋住氣息,腹部微微鼓起。然後猛地發力——
“砰!轟!”
一連串震蕩氣泡炸開,聲波衝天。崖壁劇烈晃動,碎石如雨落下。其中一塊巨岩精準砸中替身殘影,煙塵四起。
畫麵結束。
十裡外,古樹杈上,風不休正啃著另一塊烤肉。他眯眼看著遠方,嘴裡嚼著肉,沒說話。
片刻後,祭壇方向空間漣漪泛起。
大祭司的身影再現。她手中托著一顆水晶球,球內映出剛才那一幕:替身被落石擊中,當場斃命。
她盯著水晶球,目光冰冷。
五指忽然收緊。
“哢嚓。”
水晶球碎成齏粉,灑落在地。
她的聲音穿透空間,直逼風不休藏身處:“你竟敢改命?”
風不休吐掉嘴裡的雞骨頭,抹了把嘴,咧嘴一笑。左臉疤痕隨嘴角上揚扭曲,像個壞心眼的狐狸。
“不是改命。”他說,“是看穿了你的騙術。”
他低頭看向掌心。
那道舊疤還在發燙。而在雙縫空間深處,一段偷錄的星圖正緩慢旋轉,與他父親玉佩上的紋路一點點重合。
他沒急著碰骨杖。
他知道,這場局還沒完。
大祭司站在祭壇中央,黑裙擺上的熒光點微微閃爍。她抬頭望向風不休所在的方向,聲音低沉:“你以為用個替身就能騙過預言?”
風不休靠在樹乾上,手裡把玩著一塊晶核。那是他從宇文拓護心鏡裡搶來的碎片,現在正發出微弱共鳴。
“我不是騙預言。”他說,“我是驗證它。”
“你說我三日後會死於放屁。”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可現在呢?我活著,替身死了。你說這是改命,我說這是測試。”
大祭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