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四季已輪回。
入夏的北平天氣已經開始炎熱。
經過上次事情,養好傷的和尚,又開始重複拉洋車的生活。
夜色下,旺盛車行的車夫們,一如既往交車份子錢。
和尚穿著短袖布衣馬褂,跟著王小二往對方家裡走。
王小二土生土長的北平人,家裡六口人。
這小子長的倒也周正,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他家裡有個常年吃藥的老娘,還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外加三個孩子。
王小二就是典型的北平漢子。
性格直爽豪放,說話坦誠?,但好麵子。
說話也是幽默風趣,對認可的人可以做到掏心掏肺。
他全家總共六口人,全靠他一人拉洋車過日子。
就這樣,上次和尚出事時,還掏出五毛錢給他。
和尚對於這樣的漢子,打心底願意結交。
兩人也認識快三年多了,平時沒少互相幫助。
這不交了車份子過後,和尚過意不去,找個借口要去王小二家吃頓飯。
走在街道上的兩人時不時逗逗悶子。
王小二雙手插兜,眼睛四處亂瞟。
“和尚,兄弟是真羨慕您呐~”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養家的壓力。”
和尚不以為然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羨慕啥,你跟你媳婦在炕頭上造娃時,我還羨慕您呐~”
王小二聽聞此話樂嗬一下。
“那成,改明,咱倆換換。”
“我媳婦老娘,跟孩子全給你養,也讓你嘗嘗做爹的滋味。”
和尚白了他一眼,罵罵咧咧說話。
“合著,爽的時候你來,苦日子讓我過~”
王小二比和尚高一頭,他嘴巴一咧罵了起來。
“你吖的,淨想美事,能讓你過一天爹癮,還不知足,居然打我媳婦的主意。”
兩人邊走邊聊,王小二住的地方在七井胡同,距離南橫街有段距離。
王小二聞著街道裡傳來的香味,笑罵一聲。
“這哪家的娘們,做飯都不會,一股糊味。”
沒走幾步他又來了幾句。
“燉肉得放香料,您聞聞,這隻有肉香味,丁點八角桂皮味都沒聞著。”
和尚也不接他話茬,笑著看他自各找樂子。
王小二咽著口水,上下打量一下和尚。
和尚被他這個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
“嘛呢~”
“你餓歸餓,咋的還想吃人~”
王小二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沒好氣回了一句。
“爺們身上沒二兩肉,你倒好,一身一腱子肉跟泥捏似的。”
“就你這塊頭,能超過北平八成老百姓。”
不怪王小二說這話,這年頭哪裡老百姓都一個樣。
絕大多數人都是皮膚黝黑,頭大身子小,一副營養不良皮包骨的模樣。
和尚一米七八的身高,外加也舍得吃,每天運動量大,自然養起一身腱子肉。
王小二拍了拍和尚的胸肌,樂嗬說道。
“你上沒老下沒小,光棍一條,何不當兵,去搏一搏。”
“再不濟拿點錢,去當個黑皮子警察,也不錯。”
“你這身子骨,往那一杵都唬人。”
“何必每天受李老六那氣。”
李老六就是旺盛車行老板。
和尚麵不改色搖了搖頭。
“我全家就剩兄弟一個。”
“當兵您又不是不知道,一顆子彈打過來,我家徹底絕後。”
“黑皮子警察,除了身板好,還要會識字。”
“兄弟我就不豬鼻子插蔥去裝象了。”
兩人剛走到鹵肉攤,和尚叫住王小二。
“等會~”
王小二拉著和尚的手臂,不樂意了。
“去我家吃飯,哪能讓您帶東西,您這不是打兄弟臉嘛~”
和尚懶得跟他扯皮,對著鹵肉鋪掌櫃子說道。
“半斤豬雜碎,半斤豬頭肉。”
和尚看著攤子上的鹵牛蹄筋,蠕動一下喉結。
“再來半斤牛蹄筋~”
王小二站在一邊,急的不行。
他衝著掌櫃子喊道。
“牛蹄筋跟豬頭肉不要了。”
正在切豬雜碎的夥計,為難看著攤前兩人。
“您哪個說話管用?”
和尚直接掏出一塊大洋丟到攤子上。
“您說呢~”
切肉的夥計,嘴角一咧樂嗬一句。
“得嘞,您等會~”
兩人正在等鹵味時,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站在攤子前看著熟食咽口水。
“夥計,切一斤豬口條~”
夥計抬頭看對方一眼,不急不忙回話。
“您等等~”
灰頭土臉的男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哥們時間緊~”
夥計為難的看著和尚兩人。
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多一個客人多一分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