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小妹一臉懵逼的模樣,用眼神詢問和尚什麼情況。
和尚瞅了一眼媳婦說道。
“魔怔了~”
“媳婦幫我拿點。”
“咱們今天可是摟著了。”
“就這些東西,起碼能管兩代人吃喝。”
烏小妹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接過青銅仙鶴爵,跟哥窯六曲荷葉盤。
“就這些破爛貨?”
和尚小心翼翼,把快要碎掉的畫卷裝進布袋裡。
“師父他老人家,說的還有錯?”
“甭廢話,回去可得好好喝兩杯。”
和尚收拾好六件珍貴文物,催促媳婦鎖門。
沿著胡同往前走,沒幾步路兩人回到自己家。
金老爺子已經坐在中堂八仙桌邊。
烏老大跟個陪酒客一樣,跟他搭話。
烏老三坐在一邊當個背景牆。
小兩口抱著東西回來後,金老爺子仰頭喝點杯中之酒。
因為金老爺子的到來,飯桌上菜肴豐富無比。
八仙桌上擺八菜。
阿瑪尊肉,燒雞,醬牛肉,野蔥炒蛋,白菜燉豆腐,木耳炒肉,涼拌黃瓜,糖拌洋柿子。
四個大男人,分四邊坐。
烏小妹端著碗準備去廚房吃飯,被金老爺叫住。
“又沒人,端著碗去哪?”
和尚給了媳婦一個眼神,烏小妹才不好意思上桌吃飯。
姐弟倆坐在一起,一言不發等待金老爺子動筷子。
金老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阿瑪尊肉,默默點了點頭。
“味不錯~”
得到褒獎的烏小妹,開心的跟個小姑娘一樣。
和尚端著酒杯跟他師傅碰杯。
“那張拓印,什麼名堂?”
金老爺眼神掃了一圈,對拓印一字不提。
和尚看懂他師父的意思後,也沒再多問。
烏老大給金老爺敬了一杯酒,看著和尚說道。
“家裡也弄的差不多了,開業後,我接著回車行。”
和尚嘴裡咀嚼牛肉,沒好氣的看著他大舅子。
“在老丈人手底下乾活這麼容易?”
“甭說工錢,每天窩囊氣你還沒受夠?”
烏老大聽到這話,低著頭默默喝酒。
烏小妹看著他大哥一臉惆悵的模樣,開始勸解。
“大哥,你就聽和尚的。”
“在鋪子裡當個掌櫃子。”
和尚夾了一筷子燒雞說道。
“六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要真想當個吃軟飯的主,他在外人麵前都抬不起頭。”
“他覺得丟麵子,以後你的窩囊氣得吃一輩子。”
和尚說到這裡,拿著筷子瞟了一眼烏老大。
“在自家鋪子裡當個掌櫃子,兄弟在給你弄點彩禮,抬抬身價,以後你娶蓮姑娘,兩家人麵兒上都過得去。”
金老爺子吃完一口野蔥炒蛋,看向烏老大。
“小子,你妹夫說的沒錯。”
“窮死不耕丈人田,餓死不打親人工。”
金老爺子說完兩句話,就不再開口。
飯桌上,圍著烏老大的話題轉。
絮絮叨叨吃完飯,金老爺子把拓印,畫卷裝好後,死活讓和尚送他回去。
臉色有點暗紅的和尚,勸不住他師父,隻能拉著烏老大的洋車給他送回去。
和尚養了十幾天的傷,肩膀傷口基本恢複。
午後的烈陽,讓和尚汗流浹背。
十幾天沒拉車,這一趟下來,累的和尚腿都有點抖。
回程的路上,和尚蹲在一家酒樓門口,跟幾個車夫閒聊打屁。
一群車夫,從天上飛機聊到海裡輪船,從窯姐聊到老婦偷人。
和尚坐在腳墊上,時不時跟他們聊上幾句。
車隊裡,當一個愁眉苦臉的車夫離開後,其他車夫立馬說起對方的閒話。
“順子這兩天臉黑的跟炭一樣,這是攤上倒黴事了?”
和尚身邊的一位車夫,聽到這話,坐在車墊上,探著身子跟對方說話。
“你還不知道?”
“還不是他老娘的事?”
另外一個車夫,這時也插上一嘴。
“他媳婦前個不是生了個閨女。”
剛才問話的車夫,聽到兩人的話,不以為然的回道。
“就這事?”
“那也不至於臉黑成這樣。”
此時他身邊一個同伴,往他邊上湊了湊。
“你知道個球。”
“順子,一胎是兒子,二胎,三胎全是女兒。”
“沒成想這第四胎還是個閨女。”
此人說完這些話,歎息一聲。
“他老娘,瞧見自己兒媳婦四胎還是閨女,第二天趁著兩夫妻不注意,直接把嬰兒按在洗臉盆裡給侵死了。”
一群人說到這裡唏噓不已。
這年頭就這樣,重男輕女的思想延續幾千年。
自古女子地位就低,再碰上百年戰亂,導致女多男少,底層百姓中,女人都不算是人。
這世道,孩子出生能不能長大,三分命,七分運。
運氣不好投胎普通老百姓家,嬰兒死亡率達到百分之三十。
女嬰,死亡率更是達到百分之五十。
有些家庭孩子多,養不起,女嬰一出生就會被弄死。
再碰上災年,嬰幼兒死亡率更恐怖。
嬰幼兒能活過三歲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五十。
普通家庭養孩子,實行的是淘汰製。
病了沒錢治,一個字死。
災年沒吃食,一個字死。
戰亂兵災,一個字死。
這個時期,嬰兒能長大成人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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