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稍緩的午後，劉江站在東牆的拋石機土台上，望著遠處正繞堡奔馳的蒙古騎兵，眼神裡藏著一絲期待——他決定試試用改良火箭和拋石機反擊，哪怕不能殺傷敵人，也要打亂他們的騷擾節奏。
“張叔，帶三個火箭手上北牆。”劉江叫來張獵戶，指著北邊土坡下的騎兵休息點，“等他們輪換時，朝著馬群射火箭，不用瞄準，炸響就行，嚇嚇他們的馬！”
改良火箭射程有一百二十步，北牆到北邊土坡正好是這個距離。張獵戶點點頭，立刻領著三個弓手，扛著四支改良火箭上了北牆。他們蹲在垛口後，借著布幔的掩護，悄悄架好火箭，等著蒙古騎兵輪換的間隙。
沒過多久，堡外的馬蹄聲慢了下來——到了午時輪換的時間，第一隊騎兵朝著土坡下撤去，第二隊還在西牆徘徊，土坡下的馬群漸漸集中，騎兵們下馬坐在雪地裡，果然如之前觀察的那樣，沒怎麼設防。
“就是現在！”張獵戶低喝一聲，點燃了第一支火箭的引線。
“咻——”火箭帶著尖嘯，朝著土坡下的馬群飛去。弓手們盯著火箭的軌跡，心裡都捏著把汗。可沒等火箭飛近，西牆的第二隊騎兵突然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立刻朝著土坡下大喊，馬群裡的蒙古兵瞬間跳起來，拽著馬韁繩往旁邊躲。
火箭在馬群旁五步遠的地方“轟”地炸開，火星濺起一片雪沫，卻沒傷到一匹馬，隻有幾匹馬受驚地刨了刨蹄子，很快被蒙古兵安撫下來。
“再射！”張獵戶不甘心，又點燃了第二支。這次火箭飛得更偏，直接落在了雪地裡，隻炸出個小坑，連馬群的邊都沒挨著。剩下兩支火箭，一支因為引線受潮，沒飛多遠就“啪”地掉在了地上，另一支倒是朝著馬群飛去，卻被一個反應快的蒙古兵用短弓射落，在空中就炸了，依舊沒造成任何損傷。
“撤！”張獵戶知道沒機會了，趕緊讓弓手們把剩下的火箭扛回箭樓。
而土坡下，巴特爾正盯著北牆的方向，眉頭皺了起來。剛才那“會炸的箭”，他還是第一次見——雖沒傷到馬，卻透著股不一樣的威脅。“那是啥玩意兒？”他問身邊的副手。
副手搖了搖頭：“沒見過，像是能炸的箭。這堡子裡，還有這東西？”
“有意思。”巴特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卻更沉了，“看來這堡裡的人，不光有硬牆，還有些稀奇玩意兒。傳我命令，往後騷擾時，再退十步，離他們的牆遠些，彆讓那炸箭傷了馬。”
他沒想到劉家堡還有火器，這讓他多了幾分警惕，卻也更想把這堡子啃下來——能有這種“炸箭”，裡麵肯定藏著不少好東西。
火箭反擊失敗，劉江沒氣餒，又把目標放在了拋石機上。
他讓王鐵山調整拋石機的角度，把石彈換成拳頭大的碎石塊——碎石塊比整石彈輕，拋得更遠，就算沒命中，也能濺起碎石，威懾騎兵。這次選在傍晚，蒙古騎兵換班的間隙，東牆的拋石機早已悄悄對準了西邊繞堡的騎兵小隊。
“搖絞盤！”王鐵山喊了一聲，兩個工匠使勁搖著絞盤，配重緩緩上升，拋臂被拉得筆直。待配重卡進卡扣，王鐵山看了眼劉江，劉江點頭：“放！”
卡扣拔下，配重“咚”地墜下，拋臂猛地彈起，碎石塊“呼”地飛了出去，朝著西邊的騎兵小隊砸去。所有人都盯著碎石塊的軌跡，可騎兵們的速度太快了，碎石塊還在空中飛，那小隊騎兵已經撥轉馬頭，朝著北邊跑去，碎石塊“嘩啦啦”落在他們剛才奔馳的地方，隻濺起一片雪，連個馬影子都沒碰到。
“再放！”劉江咬了咬牙。
第二次拋射，工匠們調整了角度，瞄準騎兵可能移動的方向“預判”拋射。可蒙古騎兵像是猜到了他們的意圖，突然變向，朝著東邊衝來，碎石塊又一次落空，落在了空無一人的雪地裡。
“彆放了。”劉江歎了口氣，讓工匠們停下。拋石機發射一次，光搖絞盤就得半分鐘，等石彈飛出去，騎兵早跑沒影了，根本沒用。而且這兩次拋射，還浪費了兩筐碎石塊，讓本就緊張的防禦物資更緊缺了。
趙忠走過來，看著遠處重新開始騷擾的騎兵，語氣裡滿是無奈：“少爺，這法子不行啊。他們的馬太快，咱們的家夥根本追不上。”
劉江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沉。他剛才抱著一絲希望，想靠火箭和拋石機反擊，可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擊——機動性的差距，不是靠幾件“利兵”就能彌補的。更糟的是，火箭的發射，暴露了他們有火器的底牌，讓巴特爾提高了警惕，往後的騷擾距離更遠，反擊難度更大了。
他走到垛口邊，望著土坡下的巴特爾——那個蒙古頭領正騎著馬，朝著北牆的方向望，顯然是在觀察他們的防禦。兩人的目光隔著風雪對視，雖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卻都透著一股較勁的意味。
“看來，得換個法子了。”劉江低聲說，語氣裡沒有沮喪，隻有一種冷靜的清醒。火箭和拋石機的反擊失敗，讓他徹底放棄了“靠遠程武器耗死對方”的念頭，也讓他更清楚地意識到：要打破僵局，必須用更出其不意的方式，抓住蒙古騎兵真正的破綻，一擊命中。
風雪又開始變大，把堡牆上的人影吹得有些模糊。試探性反擊失敗了，可劉江心裡的那股勁，卻沒被吹散——他知道，真正的反擊，還在後麵。現在要做的，是更耐心地觀察，更仔細地尋找，等一個能讓對方措手不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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